阳光透过窗帘的裂缝,勾勒出空气中的浮尘。 半明半暗的分界线后,伊路米挡住了光,他的齿锋贴着她的耳垂,“…姐姐……再安静一点,这张嘴比起你过分诚实了……会被听到的。” 压着喘的寒声不断地提醒她现在的处境,伊洛丝的意识空白一片,警觉地绷紧了每一寸肌肉。难以忽略的情潮从眼中溢出,从毛孔渗出,然后把他一起打湿。 像在说着无从抵赖的真话,她真的很想他。 “不过,被听到也没关系吧……大家就会知道…姐姐你……” 伊路米稍起身,像评估一件高深艺术品的价值那样全神贯注,看她捂着嘴的手把脸挤得通红,眉蹙着,只能小幅度掀着睫和他对视,极其委屈。透明的泪下是痴态的快乐。 “见到我太开心了,对吧…刚刚那样凶得对我…我险些要误会,以为你不想我来……” 在她鲜明的反应下,他无声地叹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停住了一切。伊洛丝被挤在墙面和他之间,真正变成了精心固定在框架中的一幅画。 “怎么可能呢?”他不知在问谁。 他一点点掰开了她的手。她过度紧张的肌肉持续颤抖,没什么力气,经此眼泪一下断了线。成串落下的,昭昭然是得不到的淤积。 即使这样还在犟,仿佛很有底地在跟他赌气,就要咬着唇角,不肯说话。 伊路米微微挑起了眉尾,突兀的动作无可避免地撬出惊喘。他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舌尖,娓娓地低声哄她:“只是本能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语气全无戏谑。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在风浪里摇摆的思绪,颠簸的头脑,就这样被他的轻声细语拥抱,缠绕,直到悄然沉入海水之下,无力挣扎。微薄的怨气也被不知从哪涌出来的难过淹没了。 伊洛丝在模糊的窄幅视野里看他,她抬起手,指尖碰到他的脸,拉近,含糊不清地小声唤他。 “亲亲我…伊路……” 伊路米也许满意了一点。 他的手伸入她发间,捞起她的脑袋,覆上她的唇,无言席卷过她每寸不为人知的脆弱防线。 …… 她埋在他肩窝的呼吸逐渐平缓,他比她平静得更早。双方的克制下,状态没有太糟糕。 两人稍做了整理,是还能见人的程度。 回到会议室,伊路米拿起了散落的文件,淡淡地说:“我要去见姑父了。” 他顿了顿,垂眸看她,是简单的平铺直叙,“幸好,我来得非常早。” “这回呆多久?”伊洛丝已经坐好,无视了他话中的机锋,带着一点疲惫,撑着脑袋问。 “理论上说,谈完就走。”伊路米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给她机会,稍稍歪头,“我不想住一区的招待所。” 她笑起来,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可是我还有事想和你说,过两天再回去吧,好不好?晚上…你自己看着办。” “我会好好考虑的。”伊路米转身向门口去,踏出去前又回首,丢下一句,“我累了,先请我吃顿晚饭。” 这句的确提醒了她什么。伊洛丝摸出手机键入了一条短信,给旅团安排一顿大餐。 接下来是硬仗了。 库洛洛大概率还在楼上。 如果他离开,一定会经过这条走道。这两人在她视野外的交锋,她根本不在意。只是…… 伊洛丝扶着脑袋。 一个危机解除,脑细胞恢复了生机,但她的头疼一点也没有减轻。 她拿库洛洛没有办法。如他所说,如果做什么只是因为他想做,不想了怎么办?唯一能实际牵制他的只有该死的责任。可责任感的源头又不是她。 越了解,越觉得好像这人就是为她造出来的,伊洛丝心中的恐惧越真实强烈。说到底,她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推翻了,没有一条路能让她安心走下去。 不可能全部顺应他。库洛洛的贪婪没有尽头,满足一次就会希望她奉上更多,只能循序渐进地试探平衡点。 可是她还没想明白,他就又生气了,真的好麻烦。 也许没过一刻钟,伴随着渐近的脚步声,世上最难搞定的人下了楼。 伊洛丝正抻着胳膊趴扶在桌面上,像只伸着懒腰努力放松的猫,坐没坐相地等他来。 他在门口立了片刻,确实进来了。 冷着一张脸。 有点狼狈,应该被揍了,但生命力顽强。 对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