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力了而已。会借力的都是有智慧的人,阿基米德撬地球还要用杠杆呢——” 初夏原本悲从中来,却被这位老伙计搅乱了气氛。她顺水推舟地结束了矫情,扬扬下巴说:“小嘴儿真甜,果然不是正经人能拥有的能力。” 陆离正要开始表演,她赶紧说:“行了,说正经的,今天是我不对。你想送东西就送吧。不过能不能送点儿不占地方的?我这房子好几万一平,还贷用的都是血汗钱,塞一堆东西我心塞。” “……” “你啊,”初夏又说:“唉,算了。” “嗯?” “没什么。那个,我今天挺没礼貌的,好几次。你帮我先安慰一下她,然后早点儿回家吧。晚点儿,我自己去道个歉。” 陆离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又被叫住。他站在门边,一半身体浸在阴影里,一半身影被客厅的光照得发白,表情慈悲,像一尊温柔可信不动摇的神像。 “陆离,” 初夏仍坐在地板上,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我是个普通人,浑身缺点。” “大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清清白白普通人。” ”纸老虎,一身刺儿。” “别这么说。” “嗯。” “别讨厌自己。” “嗯。” 过了很久,大约是深夜了,初夏站起身,抖了抖麻了的双腿,揉了揉酸了的老腰。 客房门紧闭着,客厅留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导火索散尾葵雄赳赳气昂昂地在角落站着,房间里的一切都尽可能地被归置整齐,连陆离拼的高达,一个个都直视前方,立正稍息。 她轻叹一声,去厨房找吃的。 “我来吧?” 身后传来陆靖一的声音,“我也想吃点儿东西。” 有人退了两步,有人上前一步,灶台前就换了个点火做饭的;有人进了一步,有人退上一步,不尴不尬地破局,也是破局。 陆靖一凑点现成的食材做了两碗蔬菜汤,两人坐在桌前默默吃着。 “手怎么了?” 陆靖一先开口,“中午就想问。” “没事儿,小伤,”初夏停筷又翻过手背瞟了一眼,“都快好了。” 回来一共见了四个人,朱晓晓自不必说,张羽就没张嘴关心过半句。剩下的两位,一人问了一遍。 朋友和同事确实不一样。 “会不会落下疤?我在美国有用过一种挺好的消除疤痕的药膏,改天托人找找,寄回来两管。” “不用了,没必要。” 大半夜的,又累又饿又困,初夏拒绝地有气无力。 怕对方又敏感,她抬起眼皮看了陆靖一一眼,果然见她抿着嘴盯着碗不说话。 初夏解释说:“我不太在乎这些,人体本来就是消耗品。以前有个人跟我说‘伤疤是经历的勋章’。” 她晃了晃手背:“你看,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没刻意虐待过伤口,这伤也不深应该也不会有特别明显的印记。只是它重生之后长成什么样,也没必要去勉强。” 没听到陆靖一反馈,她叹口气继续说:“其实我早想跟你聊聊了。这房子呢,你付的房租很足够,理应是我担心你住得舒服不舒服,你完全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你付的租金,帮了我天大的忙了,跟朋友收钱是我有愧才对。” “别这么说,没人陪着,我也不愿意在外面孤零零地找房子住,幸好有你收留。我这人就是容易瞻前顾后,我——” “你这人……你小时候可不这样啊。”初夏想缓和气氛,带笑轻嗔,“总之呢,以后咱俩都是这房子的主人,平等点儿,别多想,好吧?” “嗯。那个……今天我——” “劈头盖脸地责备陆离,是我不应该。” 初夏抢着说。 “其实我也不对。你们之间的事,我却去多事……他其实很体谅你的。” “嗯,所以说,陆离很了不起。” “我看他已经有点难为情了,还笑呵呵的,就——” “你……”初夏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唔,算了,有些事不该我说。” 她用筷子搅了搅汤,扯开话题说:“我下不为例吧!跟他道歉,他就别想了。” 陆靖一笑了:“但他习惯你、理解你,对吧?” “要不说他了不起呢。” 初夏笑笑,“后面有什么打算吗?有要帮忙的地方,不用有顾虑。” 陆靖一算来,回国在这儿呆了月余了。她适应得很快,国内确实有不同海外的便利和舒适,加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