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闻言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他的形象。一旁的南昭容适时地问道:“可是张进忠麾下的副将厉江?”他本是要走的,只是卫士进来的太快,生生将他堵在了帐中。 “正是。”卫士忙应道,他这才注意到南昭容还在。 “快宣进来。”张进忠麾下的,柴桑心里盘算,若不是有要紧事,定不会直接来见他。 “皇上,那臣就先告退了。”南昭容拱手说到。 柴桑点了点头。 不等南昭容出去,门外一人就直冲冲闯了进来,南昭容忙侧身避让,而后掀帘准备出去,不料厉江开口就是一句:“皇上,有士兵临阵脱逃。” 南昭容听后心里一惊,立马放下了帐帘,微微侧过头看了看营帐外的两名卫士,见他二人神色如常,才快步离开。 柴桑闻言皱起了眉:“怎么回事?”有人临阵脱逃,在军中不算是稀罕事,但若是寻常,恐怕厉江也不会直接来找他。 “是下属一个都头今早发现的,两个营帐的士兵都不见了。” “何以见得是做了逃兵?” “那名都头上报之后,我与他到东侧树林搜寻了一番,发现了被遗弃的盔甲,正是我军所有,而且,数量恰好对上。” 一番话听得柴桑满腔怒火,两个营帐的士兵,足足二十人,一起出逃,这是有规划,有预谋,还选在今日,即将与刘修交战之时。可眼下他再生气,也不能乱了阵脚,厉江选择来面见他,怕还是有别的隐情。 “此事张将军知道吗?” 厉江犹豫了一下:“还……不知。” “那……”柴桑刚准备问他为什么不先报给张进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隐隐有一些猜测,怕是问出口,厉江也不好答。 “封锁消息,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派出去执行任务,其余不必多讲。” “是。” “东侧树林的盔甲,就地掩埋,你和那名都头去,不要假手于人。” “是。”厉江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要不要派人去追。” 柴桑思忖片刻,继续说道:“盔甲埋完,你带那名都头去找南将军。” 厉江退下之后,柴桑又命人宣了南昭容,嘱咐了一番,不是他信不过厉江,只是派熟知的人去追逃兵,一来残忍,二来他也怕,有去无回。 逃兵一事只是今晨的小插曲,远不足以影响大局,处理完之后,大周全军开拔,继续北上。 之前柴桑仔细观察了地图,又询问了熟悉本地地形的向导,听取了诸将的意见,选取了对己方最有利的一处山坡,名为孑然岭,若是能在那里与敌军交战,敌军前不能进,后不能守,将完全被掣肘。 大周要做的,就是把敌军困在那里,杀杀他们的锐气,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再徐徐图之,一路把刘修赶回老巢。 这就决定了今日的行军速度至关重要,要不着痕迹、不露破绽地把敌人引诱过来。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军速度,却无法改变对方的行军速度。 俗话说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现在没人比刘修更懂这句话了。 柴桑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到刘修。午时刚过,春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让人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刘修号称兵马三十万,一眼望去,乌泱泱一片,但是离三十万,远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是柴桑却一丝笑也挤不出来。 他号称麾下二十万众,可若论实际数量,他与刘修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二十万,他出征时,掏空整个开封都不及此数的一半。 如果说,这一路过来,未见柴桑之时,刘修时不时还有些担忧,不知道这块骨头是不是像自己预料中的那般好啃。 此刻他与柴桑面对面,则是完全将心沉到了肚子里。对面是一群什么啊,短短一两年,王鹤和郭玮相继去世,大周还剩下什么?剩下这个名不见经传又名不正言不顺,半只脚踏进坟墓的柴桑吗? 念及此,刘修整个人都膨胀起来,他抬头瞄了一眼两侧山头上的契丹人,再次感叹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请了这尊神。 “去。”刘修用马鞭戳了戳身侧卫士的肩头:“告诉耶律,大周这点兵马咱们打他绰绰有余,让他在上面歇着,不用下来。” 小兵不敢含糊,把手中的盾牌递给别人,一路小跑到耶律述尹那里,把刘修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 耶律述尹不仅不生气,反而嘴角噙出一丝微笑:“那本王就祝他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