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定了定神,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此时的柴桑坐在几案的后面,气定神闲,与往常并无什么分别。 九歌走上前,看见案几上空空如也的茶杯,又摸了摸一旁的茶壶,已经有些凉了,嘴里说着:“我让他们添些热水来。”提起茶壶就往外走。 柴桑按住了九歌的手,将茶壶从她手中接过来:“我不渴。” 见柴桑没有松手的意思,九歌便由着他,顺势在案几一侧跪坐下来。 两人就这样坐着,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四目相对,周围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九歌之前犹豫的那些想法,想对柴桑的提醒,她忽然决定不说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再厉害的兵书都教不会人算无遗策,她该相信柴桑有自己的考量和判断。 “对了。”九歌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衣襟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柴桑的手里。而后说道:“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我从小佩戴的,你戴上,保平安。” 柴桑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青玉,他其实不太懂玉器的成色好坏,但他手里这块,温温润润的,还残留着九歌的温度。 柴桑犹豫了一下,随后也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了九歌的手里。 “这是什么?”不等九歌做出拆开的动作,柴桑就攥紧了九歌的手:“别拆,好好留着,此战过后,如果我无恙,还要跟你讨回来的。” “皇上既然这样不舍,那自己留着好了,为何要给我呢?”说着,九歌玩笑似的就要塞回去。 “好好收着。”柴桑一脸认真地制止了九歌的动作,抓着她的手攥的更紧了。 十指连心,柴桑手心的温度透过九歌的指尖传到了她的心里,相识数载,几百个日夜,也算是一起历经风雨,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自己表现的如此亲昵。 良久,九歌将手缓缓移出来,向柴桑挪了一小步,轻轻地抱住了他。 原来相拥是如此温暖。 九歌的下巴抵在柴桑的肩头,她发现,人一旦闭上了眼睛,其他感官就会分外敏感,就像此刻,她能听到柴桑的呼吸声,温热的鼻息掠过她耳后,胸腔传来的,不止自己的,还有他的心跳,一下两下…… 柴桑迟疑了一下,滞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环住了九歌的腰身。 没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只是静静地相拥,却仿佛传达了百般滋味、万语千言,他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心安,还是满足。 彼此松开时,谁也说不上过了多久。 许是对战事的不安壮了胆,九歌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此刻她跪坐在柴桑身侧,双手捧着柴桑的脸,大拇指轻抚他的眉头,是从未有过的举动。 “自打进了开封,你这眉间便有了沟壑。” “世人都会有难解的题。”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半尺的九歌,柴桑的话,似是在宽慰。 九歌轻叹一声:“我只愿你,诸事顺心如意。” 柴桑没有再说话,愿望之所以是愿望,不正是因为难以达成吗?顺心如意,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抵得上世间所有的祝愿,无论于谁,都太过奢侈了。 走出柴桑的营帐,抬头便见一轮圆月高悬于顶,回想起方才种种,今夜好像有些逾矩,她的周遭,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念及此,九歌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 如果不是手中还拿着柴桑给的荷包,如梦似幻,不过如此。 但当她凝视着手中的荷包时,才反应过来,柴桑说的是“如果我无恙……”这个荷包她很熟悉,柴桑在身上挂了很久,柴桑在今夜给她……九歌摇摇头,强迫自己打断了方才的念头,只是抻着荷包的袋子,足足打了个死结。 皓月当空,明日一定会顺利。 翌日一大早,柴桑正与几位将军一同商讨对策,为今日可能到来的激战做最后的准备,只见一位副将大阔步走了过来,神色匆匆,说要求见柴桑。 “皇上正在会见诸位将军,请厉将军在此稍候。” 厉江紧张地搓了搓手,在柴桑的营帐外来回踱步,规矩他知道,可他要上禀的事实在干系重大。几个来回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门卫好声好气地说:“我真有急事,烦请通报一声。” 厉江虽是副将,却也是一个卫士开罪不起的,可此时营帐内是什么情形他也不知,贸然进去被责备冒失还是小事,万一听到了紧要的机密,却也不是他能承受的。正犹豫间,只见接连几位将军掀帘出来,看来是结束了,卫士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上,厉将军求见。” 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