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活并不困难。” 她一愣,然后不自在地赔笑着说:“……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我还不打算停止。” 水蛭。 在传说里因为畸形,而被放逐至大海,自生自灭的孩子。《古事纪》记载伊邪那美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手脚萎缩,名为蛭子。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世上也有人因先天不足被厌恶,无家可归,只能成为水蛭。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像透明人一样潜入别人的家,避人耳目地生活着。 很快意识到放弃自己的便利之处。 因为她死了,她的一切都预先被原谅了,一切都被允许了。她不在活人的规则之内。人如果只能活一次,就像根本没有活过一样。 人只能活一次,人死后也就不需要承担责任,无需对其他人负责。她的内在是轻飘飘的。 我不理解她,但她是合理的。 ——认真想想,我的经历也并没有比她更加成功。 救护车已经把坠楼的男人带走了。争吵声也早已停歇。楼下仍旧站着不少人,惊惧于这场意外的坠楼事故。 单薄的阳光切割了佐仓叶子。 透明的眼瞳像清澈的玻璃一样,从睡梦骤然惊醒时的惶惑。 “你想一直当水蛭吗?” “算是吧。” “水蛭多吗?” “不清楚。” 她说。 “……我遇见了初中时自杀身亡的同学,他也成了水蛭。” “……他说我不适合做水蛭。” “……虽然在你看来我成为水蛭的理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我说。“这一切对你来说也是有意义的经历吧。这个房间我不常住,所以你想继续使用也可以。” “咦咦?” 眼睛有了焦距。 这个选择对我而言并不意外。 反正这个安全屋已经基本失效了,改造成成仓鼠窝也行,租期到了我就把公寓退掉。 实际上。 “我很赞同你对男人的看法。虽然我现在跟男朋友还没完全分手,我看他也快对我忍耐到极限了。” “指不定哪天就会背叛。” “比如跟别的人搞在一起。” ……大垃圾。 反正五条悟不在,我就找茬怎么了。 反正,我也只敢在背后偷偷骂他。 “你的经历对我很有借鉴意义。”我轻轻点头。 佐仓叶子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追问:“……哈,真的可以吗?” “我并不在这里常住,只是口头上制止,恐怕也拦不住你吧。我不可能为了你把精力放在这边,而且我也一直在思考,如果我落入同样的境地要怎么办。” “不能像流浪汉一样睡桥洞,那种地方的通风太好了,身体抵抗力下降会感冒;睡公园长椅也不舒服,虽然很容易找到充当被子的旧报纸,在这个季节会有蚊虫叮咬的困扰……最重要的是避免被坏人盯上,只有尽量呆在人多、光线明亮、有监控设施的地方才能保证安全。综上,我认为合适的地方是24小时便利店或者机场、车站,而且必要时我会向旁人求助,就算这样,长期以往卫生也是大问题……” 我讨厌完全随波逐流的生活方式,我不可能像她一样理所应当。 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没用。 “想要成为一名水蛭,最开始的心理那关才是最难的。接下来只要拿出投资商铺的精神,在目标地点蹲上三两天,筛选出合适的单身女性,搞清楚屋主是作息,再想办法拿到钥匙,接下来反而进入了简单模式。” 佐仓叶子似乎被戳中了,不由得红了脸。 最后老实地承认我的推测是对的。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倒映着清澈的人影,皱着眉头不情愿地样子,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分析。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电表的变化和日用品减少,只是短时间停留,风险是可控的。哪怕正面撞上屋主,也可以反问对方“你是不是走错了”,多数人都会被唬住先反思自己的行为,再不济也会愣神疑惑,接下来只要以话术争取机会逃走就够了。” “虽然你的风险很高,确实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 最开始,佐仓叶子躲在热衷劈腿的前男友的床下,苟且地生活着。几天后,她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