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典微撩衣摆,大跨步迈进屋。 元怀悯放下手中案卷,书桌旁正帮忙整理卷宗的元聪也看了过来。 上次接风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曾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跟元怀悯道谢,今日有了私下相处的机会,曾典先拱手对元怀悯谢道:“元大人救了乐安表哥两次,亦是我曾典的恩人,日后若有我可以做的,还请您一定告知。” 元怀悯瞧着曾典认真的神情,只觉得这感谢来得莫名其妙。 过去从不见曾典与武康王一家有往来,回京后听探子报告京城动向,知道十二皇女常往武康王府跑,与乐安县主关系密切。 想起那日扮作永颐的男子,元怀悯微怔,原来她们的关系密切到这个地步。 而曾典对元怀悯倍觉亲切,不仅因为对方是哥哥的救命恩人,还因为元怀悯是受百姓爱戴的大将军,英勇神武,俊俏高大,简直满足了她对女主角的一切幻想。 弄得曾典看着元怀悯时双眼放光,像个看到骨头的小狗。 俩人体型相差甚多,曾典稚气未脱,身形是少年人的清瘦,肌肉纤薄不明显,元怀悯比她高上半头,体型也要健壮一圈,从元怀悯的视角看曾典,跟看孩子没什么不一样的。 算起来,曾典比曾广遇还小上三岁,她们俩长相不像,但性格有几分相似。 曾典仰头露出全脸,她抿了抿唇,眼睛一眨不眨地跟元怀悯对视。 纠结的神态同曾广遇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元怀悯瞬间明了,主动问她:“殿下有事要说?” 曾典犹豫一瞬,她确实有话要说。 顶头上司姚迎春把她当散养,摆明了要曾典摸鱼混日子,可曾典想学真东西,担心跟着姚迎春得不到长进。 曾典想换个上司,要是能跟元怀悯一起工作是最好不过的了,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直说不太好,上班第一天就越级打小报告,别再给元怀悯留下坏印象。 到嘴边的话换了个风向:“我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明白,很多人都不认识,算起来唯独跟您比较熟悉,今日碰巧遇到,想着打听一二,带我的姚迎春姚大人如何?日后我别犯了人家的忌讳。” 朝中百官的档案,元怀悯尽数知晓,对于姚迎春更是了解,结合姚迎春的为人,不难猜出曾典为什么这么问。 若是第一天就相处愉快,想必也不会打探对方的忌讳了,不过……十二皇女不知情吗? 手指拂过翘起的书角,元怀悯沉吟一瞬,回道:“姚大人在刑部工作十七年,资历深厚,殿下若有什么疑问,只需问姚大人即可。” 曾典默默吐槽,那姚迎春压根不想搭理她。 接着就听到元怀悯说:“其为人也是有目共睹,连陈老大人都有所耳闻。” 曾典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猜到其中关窍:“我外祖母找过您?请您把我分到姚迎春手下?” 见元怀悯点头承认,曾典心里涌起火气,贤君又不安分了,这不是阻挠她上进嘛! 别人都托关系给孩子找个好领导,怎么就她爹脑回路清奇,让外祖母把她弄到老油条手下。 怪不得姚迎春不给她工作,什么都不教,还弄个单间,送来一堆看起来就没用的陈年旧历,指不定贤君怎么跟人家安排的。 广安侯心里也会小瞧她吧,认为她跟贤君串通一气,是个来混资历的皇N代。 曾典郁闷得想骂爹,但不能说出口,只能胸口上下起伏着强行憋回去,最后憋得自己涨红了脸,变成猪肝色。 昂扬的斗志跟着耷拉下脑袋,成了垂头丧气的模样。 曾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元怀悯屋内出来的,只知道再次回过神时已经站到了姚迎春桌旁。 姚大人左手一杯茶,右手一块点心,看个卷宗硬是看出了话本子的感觉。 曾典偷瞄了一眼,确定那上面写的真是公事,不是什么闲散逸闻。 不行,谁也不能阻挡她上进的步伐! 曾典在这一点上异常坚定,身边没几个可信任的人,自己又是哥哥最大的依靠,为了他们兄妹俩,曾典得奋斗起来,拿出高三的劲头。 曾典站定在姚迎春面前,抽出腰间的扇子摇了摇,将脸上的火热气儿吹散,然后给姚迎春扇起了扇子。 姚迎春被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说话的声音都变尖了:“殿下这是做什么,这可不敢当。” 不说皇女,就是普通的世家女子也没有动辄给别人弯腰奉承的啊,这是夫郎侍君或者下人才会做的事情。 要是被人看见十二皇女给她摇扇子,不出半日,姚迎春就能成为京城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