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的样子,瓮声道,“爹,你走吧。”
他们之间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明明是应当相互依偎的,一方却非要把另一方逼上死路才肯罢休,现如今看来,分开不失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可按照大褚国的传统理念,女子年方及笈,尚未出嫁,怎能与原生家庭断绝了关系?这行为是不孝,是极大的罪过。
果不其然,元金金的生父下一秒便拿这理论来说事了:“父母对你有养育之恩,作为子女,你本就该报答父母,如今你非但没有感恩之心,还嫌我们是拖油瓶,联合着外人一同排挤我,当真叫我寒心!”
小人嘴脸。
周围的群众如墙头草,又跟着他的话点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墙头草们哪边都赞同,想要靠他们制造舆论解决问题,本就是一条堵死的路。
“我不想走……”元金金后悔出来了,或许她刚刚躲在楼顶装死,今天反而能够逃过一劫,是她太不谨慎了,居然忘记了自己亲爹是怎样一副不要脸的模样。
她心出彷徨无措之感,吓得连语言逻辑都混乱了,试图寄希望于围观百姓:“他日日打我,还要将我卖给老鸨,求求你们救救我……”
百姓们为难蹙眉,遇事不决时他们便尴尬一笑:“哎呀,你们两父女这家事,也不归我们管呀……”
前不久还说要将元金金叫出来盘问个清楚的正义使者们,此时比谁都沉默,他们挠挠脑袋、摸摸鼻头、又拍拍袖口,隐匿进人群中装死了。
元金金的生父对此满意极了,优势在他,将元金金带回家一事,他势在必得。
纪星词看着旁边围着的这群一个比一个懦夫的人们,顿时觉得非常讽刺。她偏过头去对陈贵妃说:“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能不能将巡城的侍卫找来?”
私情难了,便让公理来断。
“何人在此聚集?”都不需要去请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骑着马的巡城卫兵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不得堵塞城中交通。”
“官爷,求您给我主持主持公道啊!”不等纪星词她们出声,元金金生父便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了,“她们骗走了我的亲闺女,我上门好声好气地讲道理,她们却一副泼妇样,根本说不通!我也不求她们道歉,只求她们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纪星词指着满地的花盆碎片,问道:“谁砸的?”
元金金生父装聋作哑,对此避而不谈,只是跟哈巴狗似的望着巡城护卫,就差嘴角流下一串哈濑子来表忠心了。
这行为落在众妃嫔眼中万分可笑。
看来古今在某些方面其实并没有区别,都有对着权利就忍不住跪舔的狗。
但也确实是舔出了效果。元金金生父这一套让巡城侍卫感到受用,他漠然地点了点头,对着纪星词等人命令道:“你们,放人。”
“凭什么?”瑜贵人是所有人中最容易跟元金金共情的人,她太知道将元金金放回去会有什么下场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处事淡漠,对事实不闻不问,怎有脸面为官?你每日如此执勤,也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她这几句话说得真,但实在是难听。周边吃瓜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看上去并不在意真相,只是想看一个刺激的拉扯场面罢了,他们翘首看向瑜贵人,担忧的眼神中含有盖不住的兴奋。
巡城侍卫被她这几句话激怒,翻身下马:“你还没有资格与我争论是非,女子就该在家里取悦自己的丈夫,而不是不守妇道,到大街上来丢尽颜面。”
元金金生父看得可开心,他趁着乱,伸手便要去拉元金金的手。
陈贵妃早发现早干预,她扯住元金金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让她走。怡妃、瑜贵人也跑上来帮忙,扯手臂、揪衣裳的损招全用上了,几人与元金金生父来回推搡,现场混乱不堪。
“够了!”巡城侍卫粗鲁地将元金金从人群中扯出来,推给她亲爹,“听我的,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纪星词冷笑一声:“凭什么听你的?”
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巡城侍卫黑脸反问道:“难道听你的?”
“抱歉。”纪星词从袖中拿出谢渊渟给她的御赐令牌,向他剖白权利等级的残忍,“这里只有我的话语权,没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