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子骞时,已经是嬣婉祖母头三七之后了,嬣婉去庙里替祖母做法事,而子骞多日里等在门口,也不便声张一路跟着嬣婉去了青龙寺。 “子骞……”在见到子骞的那一刻,嬣婉所有的委屈、心酸好像都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扑进他的怀里,又一次放声哭了起来。 他一脸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头,他知道祖母对她意味着什么,而他也最能体会失去至亲的那种伤痛。 所以他明白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只是无声的陪伴,她任由她哭泣,发泄心中的情绪,而她也只有看到他时,才仿佛是濒死之人,看到生的希望,而他将从此是她心中最重要之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究安静了下来,从前叽叽喳喳,快乐得像个小喜鹊似的她,如今突然安静了许多。 “祖母,我定会替您好好照顾婉儿,您安歇吧。”子骞默默在一旁给徐老太太烧了纸钱, “子骞,祖母走了,再也没有人会疼我,宠我了。” “谁说的,你还有我啊,不论如何,我定会一心一意护你一辈子。” 嬣婉只觉他的动作轻柔得很,仿佛捧在手里的并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块易碎的琉璃。如此仰着头,虽是闭着眼,瞧不见他此时的样子,却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低低的喘息声,那温湿的鼻息游移着,轻轻吹到自己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痒,仿佛拂面的便是春日的飘絮飞花一般。 嬣婉忽觉鼻翼微微作酸,却并不愿明白原委。古人只道:彩云易散琉璃脆。大多太好的物事都是如此吧,闭上眼睛的时候它们还是美满无缺的,再睁开便已流散成风,碎裂成沙,绝不会因为人心的一句“再多留片刻”而稍作驻足。彩云如此,琉璃如此,那飘絮飞花亦是如此。 “待你孝期过了,我便去你家提亲。” 嬣婉看着他,目光中伴着感激与欣慰。是啊,原本说好的待她及笄之后便来提亲,可她的及笄还没来得及过,祖母便先一步离去,而她的及笄之礼也随之无人过问。 她并不是在意这些虚礼,只是提亲之事隐忧让她觉得不安,祖母如今不在世,也没人会替她作主。 她看了看面前的几尊佛,他们都塑了金身,端坐于高台之上,威严肃穆。 “菩萨,愿您保佑我与子骞今生能白首偕老。” 嬣婉许完愿,见子骞还闭眼虔诚着对着面前的菩萨祈愿,看着他的能在自已身边,她便觉得自已似乎拥有整个世界,她的心也踏实不少。 徐二郎原本谋划着待祖母百日之后,就将小妹与宁国公的事提上议程,可还未及祖母七七,宁国公却也没熬过这个冬日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这让徐二郎是气得捶胸顿足,这大好的机会白白的就这样错失。可他哪里是会就此罢休的主,此路不通,另谋他路,他就不相信老 秋去冬临,时迫冬至,子璇原以为只要自已足够耐心,或许便能待齐昂金榜题名后来迎娶自已,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太原沈家下的聘礼。 听到这个噩耗,子骞比子璇还心急,拉着阿姐就找徐老太爷求情:“祖父,还请您替阿姐退了这门亲事。” “你二人这话从何说起?璇儿你先前一直拖着不许亲,我也就依着你,可过开年便十八了,怎能还不婚配?你们父母走的早,我自当替你们的婚事筹谋,不然待我西去,何以有脸面面对你们的父母?” “可,可阿姐早已心有所属,怎能另嫁他人?”尽管子璇一再向子骞摇头示意,可子骞必须为阿姐的幸福豁出一博。 “这?竟有此事?”于老太爷面上一惊,转而看向子璇问,“那对方是何心意?可愿迎娶?” 这一发问让子璇一时语塞,不知当如何回应。反而是一旁的子骞不知所以,赶忙替子璇应声:“愿的愿的,我们这就让齐家来下聘礼。您快将沈家的聘礼悉数退还。” “那且待齐家下聘再退不迟,终归今年璇儿是要出嫁的。能嫁心仪之人,我定然成全,若是不能,那沈家老爷与我是世交,也当不会亏待了璇儿的。” “多谢祖父,我这便找齐玉去。” “子骞……”子璇欲说还休,这样直接去找齐昂,让她有几番忐忑,可若不去,自已便要远嫁太原。眼下除了让子骞一试,怕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阿姐还有犹豫什么?莫不是你担心齐兄会介怀?” 子璇低头不语,心中隐忧眼下齐昂不知会作何答复。 “我想以齐兄对你的心意,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完,子骞匆匆赶往齐府,当齐玉得知这一消息后,二话不说冲到齐昂书房里:“阿兄,不好了,不好了,听闻子璇阿姐要订亲了。” “何时的事?对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