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和梁天打的正起劲儿,听见巧姐儿气氛冰冷的声音,两个人同时住了手。板儿先从梁天身上站起来,见巧姐儿脸色发白,心里心疼,温声道,“巧妹妹,莫气。” 梁天爬起来,浅蓝色衣袍上沾满了土。见巧姐儿正看着他,痴痴道,“妹妹,你不是这庄户人家的人,等我来求亲,不要就这么认了命。” 巧姐儿摇头,实在无语了,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认命?” 梁天难得能和巧姐儿接上话儿,抓紧时间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妹妹,你的过去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嫌弃你。” 巧姐儿再受不得,上前一步,“瓜州渡,何人说与你来?” “贾府贾兰,今日和朋友小聚,他说道的。”梁天说。“他应该是从我朋友那儿,探知了我的心思,这才把话儿过给我来。” 巧姐儿看着梁天醉酒癫狂迷迷糊糊模样儿,也不愿再与他废话,只说了一句,“你不嫌我,我只嫌你。你今日这遭,真真是叫我开了眼界儿。”伸出拳头,一拳把人打晕过去。 老刘氏几人都是心里不是滋味儿,瓜州渡在她们心里,是巧姐儿心里隐藏最深的苦处,如今被人翻出来,也不知道巧姐儿能否受得了。 总得把人送家去,板儿瞧着这人是骑马来的。心说难为他还一路平安到了地儿,怎么就没摔死在半路上?待他把家里新置办的带车厢的马车,套上马儿,从后院牵到院门口,王狗儿也正好回了家。 他见梁天昏睡在那儿,也不惊讶。看得出这人喝了酒,又听了几个儿女把事情说了。王狗儿的脸也撩下来了,打到家门,翻自家儿子定在的媳妇儿的老底儿,这就太欺负人了。 他也不让板儿和他同去,只把梁天骑来的马拴在车尾,合着板儿把人抬到马车里。老刘氏进屋拿出平日午睡的小竹枕,送到车门,示意王狗儿给梁天枕上,别送回去的路上磕碰坏了。 “到了,平心静气把话儿说明白。咱们不和他小孩子一般见识,咱们家闺女不是别人夸几句就成了仙女儿,也不是别人说出点子经历,就能把人踩到泥里去的。”老刘氏叮嘱王狗儿。 不提王狗儿送梁天,只说老刘氏几个女眷,经了这一番折腾,小刘氏和平儿两个到底忍不住心里的气愤,眼里落下泪来,就是青姐儿也红了眼睛,咬着嘴唇,想起那年巧姐儿刚来家,自己做过的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老刘氏摇摇头,“你们都不如我巧姐儿。” “心尖儿子受辱,我疼。”小刘氏嘟囔了一句。 待几人进了屋,老刘氏把巧姐儿拉过身边儿,半抱着巧姐儿,“好孩子,你给这两个糊涂娘说说吧?” 巧姐儿缓缓情绪,“伯娘和姨娘心疼巧儿,才觉得巧儿受了辱。只人生的经历,每一步都是抹不掉的,甚至每一步,都有不可知的意义。咱们自己都过不去,这点子事就会成为他人嘴里巧儿的短处。” 小刘氏气道,“莫说我巧姐儿那么小,在那儿也没呆多少日子,就是呆的老久,又与他人何干?” 老刘氏宽慰自己闺女,人呢都是眼瞧着别人短处,盯着别人家是非,来找补自己的生活,有些人不这么着,总活不下去的。 “可是呢,人嘴两张皮,最是靠不住。一样儿的事儿,不同的人说,就成了不同的意思。就是同一个人说,这人心情不同,起念不同,这话儿就变的不一样了。”平儿说。 “所以君子不与小人言,人生在世,无背天道,无违人法,剩下的何必理会他人言语?要是那么着,真真是不用活了。跟她一般见识,比浅薄吗?咱们自是比不过的。就如贾兰这厮。”巧姐儿道。 许久没出声的板儿,咬牙“等他得了功名,有了公职,这般行径,看他如何立足?” 巧姐儿摇头,“不是不能做,就是没意思。” 老刘氏拍着巧姐儿的背,“我巧儿说的对,人生一世经历的人和事儿,不顺当的多了,自是看明白了。兰小子这点伎俩,除了下作自己,伤不到我的巧姐儿。” 巧姐儿点头,“姥姥,经历过的磨难,事情在经历时候就伤过了。懂了人性,懂了自己,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伤人呢?别人再拿这个来,却是不管用了。” 老刘氏道,“可是了,怪没意思的。” 老刘氏和巧姐儿祖孙两个一唱一和,说了这许多话儿,小刘氏几个的情绪才好些个。青姐儿来到巧姐儿身边儿,也不说话,只拉着巧姐儿的手。 巧姐儿自然知道青姐儿为何这般模样,那件事她当年也没怪过。她伸出手去,摩挲着青姐儿的头。 巧姐儿央着板儿帮她去纺线,几个小的都明白,这是巧姐儿和板儿有话要说。也不去扰他们,小刘氏跟着平儿准备晚饭,姐两个商量饭菜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