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楚的下落,最担心的只怕还数张家。张公子回来,府尹心中本应该是高兴,可表侄女却失踪了,他忧心不已,又得知楚楚的失踪兴许和唐枕有关,便是又多了一层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唐道长呢?” 府尹愁得头发白了一半,连日无心公事。尹善童对他道,“表小姐一个大活人,谁能把她从眼皮子底下带走?那姓唐的道士老爷也看见了,颇有奇异之处,这么一个古怪的道士,做出什么事来可都不稀奇!” 是不稀奇……,道士有本事在身上,张府尹心想。可他想了一想,忍不住拧起眉毛对尹善童说,“他救了端儿和楚楚,没理由要害他们啊!” 没理由——,尹善童退后两步,忽自旁边捧起一对玉环,对府尹道,“老爷还记不记得送了唐枕此物?” 府尹看了一眼装在宝盒中的玉环,自然记得,这对玉环通体流光,是云南的上等翡翠做成,一对玉环的价值大约可买下一座千尺宅邸,听说唐枕当了八百两银子,虽不至于贱卖,但也着实小瞧了。 那尹善童见府尹没忘了此事,便是皮笑肉不笑地道,“唐枕当此物,便是嫌弃老爷给的谢金不如他意,可此人偏又爱沽名钓誉,不肯说他想要老爷的赏金,上次他走,老爷没有给他足够的钱财,他便是因此怨恨上了老爷,表小姐的失踪,正是他为了报复老爷为之。” 张府尹心中饶是不认为唐枕是这般人,但听管家理直气壮地道来,便也不禁变了颜色。 眼见府尹信了三分,尹善童断道,“不信老爷便等着吧,只要我把话传过去,说表小姐无事,老爷会重赏于他,他必然会很快把表小姐放出来,到时老爷就知道唐枕是何等贪财不义之人了!” 尹善童把话抛出,也不管张家如何人心大乱,自去找了薛善。 一通商量,薛善便连忙坐了马车去了个地方。 知了声声躁动不绝,薛善到半路的时候,陆午和余鸣也坐立难安。守在外头的官差见他们三人不似那等胆大妄为的,又心知主犯是那唐枕,便告诉他们不得乱跑,也并未看贼似的看着他们。 此时余鸣便试探着道,“老五,不如咱们找一找。” 既然那缕青烟指示他们周小姐在道观,那么现在不如趁差人不在,搜寻一下周小姐在哪里。 也许指示不一定是对的,但就这么干坐着,他们也坐不住。 于是,趁着师妹回了房,二人连忙观里观外地找了一圈。等到花铃发现师兄们不见时,大喊了几声,两个师兄皆是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一无所获。余鸣不禁愤怒地白了老五一眼,“看你算的,害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万一周小姐真在这里,那他们该怎么辩解?!两人都觉得张家人是误会了,并未想到更深的地方。陆午也松了口气,庆幸什么也没找到。 师兄不会做那等不义之事。陆午同样相信这一点。 他们忙了一个晌午,那薛善也不得空闲,在稍远些的地方停了马车,他甚是熟悉地去了一间村屋。上次来道观,他不光带了许多礼,还有一个昏迷的周楚楚,被他藏在这间村屋里,还找来了个耳朵不好的瞎眼妇人给周楚楚送水送饭。村屋被薛善买了下来,因此他不担心有人会发现异样。 只不过,表小姐是大家闺秀,也不知道被关在这样的地方会不会吓出病来。 此刻赶来了村屋,他在一头毒辣的阳光下走了很久,来到屋院的时候,他拿布把脸蒙上,刚开门往里一走,那瞎眼的妇人却冲了出来。 这妇人口中叫道,“不在了,人不在了!” 妇人是半瞎半聋,认得薛善,见了他手舞足蹈,只说了一个意思,就是周小姐不在了。 薛善顾不得身份暴露,进了屋中,见桌上的饭食已然放得苍蝇乱飞,昏迷的周楚楚亦不见了! 人是他带来的,如何无缘无故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善慌里慌张赶回去跟尹善童报信。而此时的陆午虽略微松了口气,却始终没有真的放下心。他总觉得好似有样东西没被他想起来。 “” 花铃从房里回来一趟,她刚才不知是不是偷偷哭了,红着鼻子绷着脸蛋,头一回在她的脸上出现这般沉重紧张之色。 她想要想出个办法帮助师兄,可是毕竟见识不够,想不出来,甚至是不敢深想,一想眼里便盈满了泪水。丢人!什么也做不了光会哭。 花铃这样埋怨自己,所以不肯去想唐枕,只是在心内祈祷,祈祷陆师兄和七师兄能够把师兄救出来。 可两个师兄也是肉、体凡胎,短时间如何能想到妙计。陆午再也坐不住,只道再去见师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