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兄连着默经几日,每日花铃起来,都见他跪在殿前,神情端肃。她心头好奇陆师兄犯了什么事,可也不敢跑到唐枕面前找他打听。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几乎没有勇气承认自己不小心摔碎了妙姑娘送的玉佩。 “七师兄……”,她趁着师兄还没出来,忙找去找了余鸣。 余鸣换了道衣,今日朔日,乃逢祖师诞辰,朝香行道,他早早地便起来了。 见师妹找自己,余鸣扭过头来,问她什么事。 等从七师兄口中得到答复,花铃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玉佩埋在土里就能长好么? 怎么听,都好像是七师兄在安慰她。花铃没有细说自己摔了玉,只说是心里好奇。于是便得了这么一个答复。 欸! 那玉佩她仔细瞧过了,看起来便挺贵,师兄要是替她赔,多少银子都不够。 花铃郁闷得不行,怪自己怎么跟陆师兄撞到了一起。陆师兄自顾不暇,不知如何才能瞒过这件事。 手中揣着烫手山芋,恰是今日斋醮,师兄们敬香礼叩,花铃去帮忙端茶,躬身一礼,然而心里藏着事,便没注意到手里端的是茶水,热茶差点泼到头上的时候,一只手飞快接过了那碗茶,几乎一滴都未洒出来。 抬头一看,正是她的师兄,他戴了冠,法袍上的白鹤身姿翩然优美,一双墨瞳无喜无悲,单是目光凝着扫了她一眼,做了个叫她退下的手势。 独自出了大殿,花铃在门口蹲坐着。 她年纪最小,虽然按排行来说,她行的是六,可她来道观之时,七师兄就已经在观中了,只不过因他母亲在世,总要下山照顾母亲,因此最后才拜师。 花铃心里知道自己其实和师兄们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师父收养她在观中,并非是因为她心中向道,愿意入道,而是她命里有劫数,希图能躲过劫难而已。 这些事没有哪个师兄师姐与她说过,可她只言片语,却大抵能拼凑出来。 哪有正儿八经的修道人是像她这样的? 花铃心中郁卒,忍不住地小声叹气。她捧着下巴在门口坐着,凉风习习吹来,其实甚有点痛苦的享受。她不期眼前会看到一个美貌的妇人。 妇人手边挽着一只竹篮子,面庞秀婉,如水似的目光正往此处望。 花铃看到她,眼前好似花了一花,那妇人大约是想上前来,然而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后。 师兄冷眼望向这妇人。妇人垂下头,退后一步,挽着篮子走远了。 这妇人生得容貌甚美,身姿颇有些梨花遇雨一般的柔弱,花铃不解地看她离去,又回头扫了一眼,便见师兄转过了头。却是在望着自己。 师兄的神情像是看出她撒谎了…… 那张公子还未得到师兄的认可,只在观中做些杂事,他倒是比花铃和陆午都心情宁和。 花铃见了他,不禁羡慕地想,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只怕是最自在的。 揣着碎了两半的玉佩,犹豫了整整一天,终是决定去跟师兄说实话。 做出这个决定,只让她觉得心中轻了许多。师兄说得不错,有错要认,有罪受罚,藏着掖着算什么呢。 明日,明日早上她便去跟师兄告罪。 花铃捧着那只玉佩,半昏半迷地入睡了,夜里静悄悄,她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玉陡然发出一阵白光,白光之中,隐约闪过一张清秀脱俗的女子面孔。 “” 望着睡梦中的小姑娘,还有她手中成了两半的玉佩,妙姑娘皱起了眉,脸上隐约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五仙观的洞府中,妙姑娘猛然回神。信已送了几日,始终未收到回复,她便尝试借着灵玉与唐枕沟通,数次之后才勉强唤醒了灵玉。哪知灵玉却并不在他的手里。居然叫那个小姑娘截走了。 妙姑娘端坐石床上,身边歪着一个青衫少女,此刻打着哈欠醒来,便问她,“师姐,怎么?唐道长不理你吗?” 妙姑娘按捺了片刻,将自己看到的一幕说出。 “他……只怕是根本未曾想到那处,只将我的信物给了别人。” “师姐是说那小丫头?” 檀烟听了一番话,恼怒地睁大眼睛,“那可是灵玉,哪有随便送人的道理,我看是那丫头心机深重,把师姐的玉佩占为了己有!她定是怕师姐与道长结做道侣。” 口中下了定论,檀烟哼了一声,“我这就去教训她!” 说着便走,妙姑娘起身将她拦住。“兴许是青茗没有交代清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