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朕后来是如何处置跟你一般被人送进宫,却在朕的逼问下慌了,答非所问的女子吗?” 他一把拽过她,在靠墙的书架前拨弄几番,暗室便露了出来。 一具刑架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揽着她的肩,一边打量着她的反应,一边同她低语: “这架上满是铁钉。啧,已用了数次,怕已生了锈吧?这锈若是没入你体内,怕是之后定要全身腐烂而死。嘶,放烛的矮柜里还有数不清的刑具……” 他的手置于她今夜穿的披风上,轻轻一拉系带,便落在地上。 “柳美人,你的诗书是谁所授?你是愿受一受苦楚,还是愿直言?” 一阵寒风刮过,她抱了抱肩,道:“是奴曾经的恩客。” 与他转圜拖延的时刻,她一边听着他口中所述的地狱之景,一边飞速编织好了说辞。 “奴与他相识于一次宴席。哦,对,是他初次来京的洗尘宴。后来,他便常来霁月楼中看奴,教奴念书,教奴抚琴,送奴绫罗口脂,还曾说要接奴出去......奴爱慕过他,为讨他欢心,便依他所授,闲暇时刻苦练习。” 于她而言,归于情爱,一向是最易开脱之法。 只因多数流连风月的男子,从不敢向人妄谈与倡优的真情。 验证起来,便更是不易。 “他是谁?何方人士?” “幽州人士。名唤方逸。” 她颤声答。 为免后患,她只得自与爹爹往来的文人名士中,选了位与她时间对得上的身死之人。 而方逸的死因,恰是因他身为谋士,却劝当时试图起兵而反的幽王,莫与晏长曜为敌。 如此一来,她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而他也能......对她少些戒备吧。 只晏长曜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是早已倾覆的陆府中的一缕残魂,对旧事还能略知一二。 至此,他静思片刻,又揽着她贴近身前,终是缓和了语气。 “昨日朕教你的棋,你可明白了?”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为二人的亲密无间撑开些距离,轻声道: “明白。陛下是执棋之人,而奴,就是您手中的黑子。不过您心中的白子太多,奴还看得不太清楚,暂时只得见张氏。至于您这几日在宫中布的局,无非是想让那些白子主动出击,合围奴这颗黑子。奴说得可对?” 晏长曜凝着她,倏然笑了起来: “知道吗?能让你留下这条命的,绝非你的美貌。朕真是许久未见......这般懂朕的人。且你无父无母,无族无势。”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她垂眸冷笑一声。 “宫中众人,谁不曾在前朝有个靠山?即便没有,也会替自己寻个靠山。” 他附上她的耳畔沉声道。 而后轻咬了她的耳垂,带着些惩戒的意味。 “但你不同,过了今夜,朕会是你的靠山。” 她被他揽着,逃不开,躲不掉,只得仰头问道: “为何?” “朕不愿杀你,所以,你必须有立足于宫中的意义。后宫,是前朝的镜。那你与朕,就需得互为唇齿,当好朕的棋,朕才能在众臣的反对之下,保住你。你以为想你死的人仅仅是朕吗?朕的近臣,忧你叛朕;朕的朝臣,忧你祸国......” 他鼻尖在她脖颈处轻蹭,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和着凉风落在她颈窝间。 不知什么时候,手指已将她裙上系带挑开。 “朕动了张尧,有些人自然便会按捺不住......也总想将朕一军。” 许是与她贴得过近,她的一颦一笑,一惊一惧,都牵扯着他的心弦,令他早已情动,只是先前凭着理智强压。 如今,她既已将前因交代清楚,应无后顾之忧了吧。 他将她微微挣扎的双手按下,气息越发地紊乱。 “或是如你一般反抗,亦或是想撇清自己,从朕眼皮底下逃出生天......” 他吻上她的眼睛。 长睫微颤,令他有些心痒。 “朕站在高台,瞧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有些人,还未到能动的时候......” 她在他的撩拨之下,沾染了满身情缠,脑中有些混沌。 虽难掩心中的抗拒,但柳烟浔,若干年前,在你跪在那人身前时,不是便已做好准备了吗? 她心中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