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自此在凌云峰住下。 甄嬛、云氏、玉娆母女三人睡一屋,浣碧和槿汐流朱一屋。当日预备着甄嬛来住时,便已花钱雇了一人隔几日送菜,倒也不愁用度。 这日那人送了东西上来,浣碧一一清点着,不但有一应果蔬,连炭火也有,惊讶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连云氏也十分意外,当日与浣碧日夜做绣活换的那些银子,是决计买不了这么多物件的。 流朱熟稔地将东西都收下,笑眯眯道:“除了家里的那份,宫里的惠嫔娘娘和谦贵人也差温大人为小主置办了一些,多出来的便是了。” 甄嬛向云氏补充道:“就是眉庄姐姐和陵容。” 云氏这才明白,又小心道:“这事儿可稳妥?别让人知晓了去。” “眉姐姐母亲知道的,最是稳重不过;陵容在我们家住过一段时日,也是个谨慎的。她们是我在宫里最好的姐妹,定然是无虞的。” 有了甄嬛这番话,云氏这才放下心。哪知甄嬛却红了眼眶:“难为她们这般照顾我,我却再不能见她们一面了。” “娘子莫要伤感。哪怕相隔两地,娘子心中有她们,她们心里也有娘子,便如同在一处。” 槿汐话音刚落,又见有人来了,是阿晋。 他吃力地搬了一箱东西来,笑道:“王爷看雪下得这么大,要我来送些用度来。还有一些王爷猎的野味,大家尝尝鲜。” 这话说完,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浣碧。浣碧被这么一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多谢王爷费心。”甄嬛知道她面上挂不住,便道了谢后同云氏一起进屋了。 “姑娘可还有话要带给王爷?”阿晋临要走了问。 几日不见,浣碧纵有千般话语要同允礼说,却不好叫阿晋转达。他做的桩桩件件都是为她考量,她是心满意足了。 流朱用手推了推浣碧,掩嘴笑道:“问你话呢。” 浣碧回过神来,冲流朱扮了个鬼脸,复向阿晋道:“天寒地冻,请王爷好生保养。” 谁知阿晋听了仍是不走,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笼子来,里面赫然关着一只小兔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笼子送到流朱面前,红了脸结巴道:“我随王爷打猎时捡到了它,姑娘要是不嫌弃它小,就养着吧。” 这下轮到流朱脸红了。 浣碧故意道:“这么小的兔子,怕是养不活呢,还是不要了吧。” 果然,流朱听了这话一把接过笼子,好生抱在怀里,回呛浣碧:“谁说养不活啦,我偏要养着。” 见流朱着了道,浣碧与阿晋偷偷地相视一笑。 寒意越发浓了,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面前尽是银装素裹。云氏一合计,索性就在凌云峰上过年。 众人皆欣喜不已,浣碧和流朱二人乘着阿晋的马车下山去过一回,将甄家宅子里的衣服带了过来,又采买了新年用的东西。除了牵挂甄远道与胧月,别的却是心满意足了。 这里喜气洋洋地预备春节,允礼此时却越发不得空,唯有打发阿晋隔三差五过来瞧瞧。浣碧情知他要入宫侍疾,倒也不甚在意。 正月初二,阿晋特意带来了一封允礼所书的信,小心交到浣碧手中。浣碧拆开一看,里头只有八个字: 所期盼者,不日即现。 想起允礼曾说过的的那些话,浣碧脑中轰地一响,血气直在胸口激荡不已,再去看那信,方方正正的八个大字,确是允礼的字迹。 他为自己辛苦奔走几个月,终于要有一个结果了。 若是果然如他所说,外祖能被重审无罪,爹爹便可以从宁古塔回来、娘亲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入甄家宗祠、自己此身也分明了。 上辈子靠设计他方能得到的东西,这辈子他却为自己都寻了来。他说过要自己安心。 乍逢这样的欣喜,浣碧拿了信定定伫立在风口,冷寂的风一阵一阵扑到脸上也浑然不觉,眼眶里微微酸涩,泪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甄嬛首先发现她的异样,忙问。 然而浣碧却是怔怔地,并不答言。 其他人察觉出来不对围过来看时,浣碧的心境这才稍稍平复。抬头看见她们关切的目光,心下骤然一松,整个人舒缓了下来,将允礼暗查何应温之事如实告之。 “这么说,爹爹可以回来了?”甄嬛听浣碧说完,心中的波涛更甚,又悄悄看一眼母亲,方这么说道。甄远道与何绵绵一事是母亲的心结,自己也只能往好了去说。 浣碧点点头,也是偷偷瞄向云氏。 云氏自然知道她们为何都看着自己,那果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