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越无知越胆大包天。你既敢将我与你融为一体,那我便让你知道,信力究竟该怎么用!”识海深处传来含章残存的几丝意念近乎疯狂的咆哮,紧接着,这几丝意念迅速蹿出张照的识海,在瞬间便将挤占在周天、灵台、丹田以及大脑的信力圈出这些位置本该有的形状,原本沉甸甸的躯体变得轻盈飘逸,嗖一下便瞬行到了魏阙,那颗原本散发着刺眼红光的球阵虽被掏了个干净,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又在球阵底端积起了薄薄一层红雾。 “我主张照!” 含章的声音在身体的每一寸角落里齐齐响起,“撤除阵法,铲除异己,统领凡尘,称霸三界!” 话语一落,这具信力之躯便不受控制地自行抬掌,掐诀念咒,解阵——魏阙国的唯一一道护盾就此轰然崩塌,密密麻麻地将球阵层层包裹,只等破阵便将魏阙吞没的信力收集阵法在破阵瞬间便呼啸而下,甫一铺满魏阙便伸出与魏阙国184599位民众相对应的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扎入他们的体内,将灵台和脑髓层层缠绕,风雨不透。 但阵法发力一吸,含章便顿感不妙——信力之体内的信力在流失,他那几缕残破的意念也随着信力的流动被拉拽得四分五裂。 “你、你!”含章已与张照融为一体,虽不能看到,但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一举一动。此刻,张照抬掌,掐了个收玄光镜的诀。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让含章控制信力之躯去破阵的!——含章的信力收集阵法扎入的根本不是魏阙国那18万余民众的身体,而是在破阵的瞬间,张照调用他被排出体外的全部灵炁,幻化出的覆盖在整个魏阙国表层的玄关镜连接的这具信力之躯。 从这具容器内吸取信力,过一遍传输甬道又汇回来,形成闭环。 届时,他的意识便可畅行无阻地顺着含章辛辛苦苦搭造的阵法逆行而去,渗入每一个信众的思维中,直接向他们发号施令。 “你还是想铲除乾元门吗?你这样做,根本不会有人感谢你!”含章即将消失殆尽的意念还在顽强地叫嚣着:“他们原有的生活乏味贫穷毫无盼头,而我赋予他们的生活,除了肉/身无法行动、部分人要不停繁育后代外,人人都能在幻阵中过上完美人生,你如何能将他们从其中唤醒!你如何说服那些王公贵族放人!除了自讨苦吃外,你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你违背民心,终将失败,终将被我的意念反噬!我才是最后唯一的胜者!” 张照竟敢欺瞒利用他的信徒还未遭反噬。 为什么?为什么! 张照凭什么能违背信众的意愿? 这根本不符合此世规则!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垄断了信力,却堆不出高超的修为,光凭一道威压便被碾了个粉碎! 凭什么张照什么都没做便拥有了一切! 他不服他不服他不服!!! 便欺负他是妖看不到灵炁感知不到灵炁,才钻到了这么大的一个空子,害得他功亏一篑,一无所有了!!! 他不服!他不服!他不服! “哦,你说的这些,我从很小的时候起,便一直在思考类似的问题了。” “为什么此世有神仙。 “为什么神仙降世,不是像话本里所描述的那样,广赐福祉,祛病消灾,济弱扶倾,反而还要控制人的信仰,掳掠凡人,暗室欺心。 “为什么我非得修仙。 “为什么我的家人必须死。 “为什么皇权至上,反抗他们的滥杀便是乱臣贼子。 “为什么此世以外,还有更多、更大的未知之地。 “为什么要让我企及那么多掐头去尾乱七八糟的事。 “为什么上位者杀起人来是那么的心安理得,甚至有的时候,我也如此。 “为什么我所爱之人让我做个好人,可她自己却善恶莫辨。” “但去妖界走了一遭,明确了自己所追寻的方向,在听长孙立容说出那些什么‘不必担心饥荒贫困’、‘称职的神仙’之后,我便突然全想明白了。”张照平静地说,“因为,凡尘本就毫无意义。存在,才是唯一的意义。所谓的尘寰因果爱恨情仇,也全都依托在存在这个基点上才能得到施展,我不过是让他们从你的存在里独立出来,回归他们自己的存在。” “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无非两点。” “其一,截至目前,我还是一个好人。一个好人,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理应惩奸除恶,伸张正义。” “其二,只有这么做,我才能让这个身体里的信力完全属于我,为我所支使。” “你自称是我虔诚的信徒,那在要求我庇佑你之前,理应对我绝对信服,才能要求我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