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们见着不对,绝对不能留在殿内了。 一来,太上皇让贤,新帝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二来,子弑父,此乃皇室丑闻。 再待下去,知道的越多,日后就越难面对新帝。 再待下去,他日很容易被新帝灭口。 大臣们寻了由头,纷纷推至大殿外,言官本有心说两句,被同僚挚友捂着嘴巴给脱了出去。 他们,似乎已经认定此事乃是虞珩所做。 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作聪明为其清场。 还自诩是知进退的好臣子。 出宫? 不,在没有新帝下一步指示前,无一人敢自请出宫;方才的事儿若传了出去,谁都说不清楚。 跪在殿外等候正正好,既有了分寸,又不会完全被隔绝在权利中心之外。 大臣们退出去的动作十分利索,队伍整整齐齐。 很快,大殿内就被清了场。 雷皇一口一口血呕着,一会儿笑一会儿癫狂,早就从龙椅上跌落下来,他勉强靠着龙椅,虞珩的震惊取悦了他。 “哈哈哈,原来,原来你竟然不知道?” “你运筹帷幄,自以为掌控了全局,没想到朕会在朝堂之上当众毒发吧?” 虞珩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 虞珩既震惊又诧异,脑子转了一圈,根本就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变故。 他上前一步想要查看雷皇的症状,却被对方给躲开了。 安乐早已泣不成声:“太医,皇兄,快传太医啊!父皇,父皇,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雷皇不动。 虞珩不动。 皇后不动。 太监宫女们早就被清场了。 安乐如同困兽,六神无主,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解之中,又夹杂着责怪;是对皇兄的责怪。 “皇兄,皇兄!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非要这么做不可?我都说了,会带父皇离开,镇守皇陵了,为什么,为什么!” 安乐声嘶力竭的控诉着。 这就是人性吧,失去的时候是最痛苦的;而这一份痛苦,蒙蔽了她的双眼。 从前,哥哥在九公主的心目中是顶重要的;可现在,她却拽着皇兄的衣襟,用哀怨和责问的话语质疑他。 虞珩面色如水,只冷眸动了动:“不是我。” 安乐没办法思考,只一味发泄怒火:“我不信!除了你,还会有谁?谁敢下此狠手,谁敢对当今陛下下毒?你敢说,你没有给父皇下药??” 二人剑拔弩张,一个不信,一个不肯过多解释。 虞珩拳头捏紧,他似失望,又有些受伤。 他以为,比起外人,安乐是相信他的。 可是没想到,第一个给他定罪的,竟然是她! 面对皇妹的固执和愤怒,虞珩一字一顿道:“一直以来,我给他的,只是令身子虚弱的药而已;绝非毒药。” 安乐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当事人雷皇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安乐没有注意到,父皇的眼神最后落在了母后身上。 皇后元静姝久久才能语,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并不打算杀掉雷皇。 她,只是不想让儿子面对千古难题。 只是不想儿子,背上杀父弑君的罪名。 只是……做了一个母亲愿意替儿子做的事。 元静姝久久忘不掉朝臣们退下时的表情,她终于发觉,错了,是自己做错了。 一念之差,亲手将儿子推入了泥沼。 她痴痴的盯着柔荑,喃喃自语:“我错了,是我错了,我……” 母后的轻喃引起兄妹二人注意。 虞珩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眸子满是不可置信:“母后?” 母后? 母后! 安乐的双瞳震动,只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和幻听。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安乐扑上去,只觉得天都塌了。“母后,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您?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的安乐,似乎重新当回了那个天真骄纵的小公主。 只愿世间一切都必须遂她的心意。 她撒泼,哭喊,不管不顾。 “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