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提不上气,说不了话,拼了命要将三涌的血气给压下去。 他是那个意思吗? 合着他被人逼迫至此,与孽子并无关系,他倒还能维持孝子的脸面? 虞珩眉眼稍齐,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刻薄本性,平静的将一空白圣旨在他眼前摊开。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刺人的话:“父皇既然龙体欠佳,也就不宜烦心朝堂、民间诸事了。儿子,虽不才,但父命不可违,珩愿意代劳。” 笔墨纸砚,聚齐。 虞珩不显山不露水,然一举手一投足,气魄逼人。 明明逼迫的话一字未提,底下的大臣们却被他惊人的气势震慑住了。 距离虞珩最近的是,雷皇。 他被逼得直面这个儿子。 无处躲避。 虞珩继续说道:“父皇,民间怨声载道,百姓对您已经失去了敬仰之情。你一手缔造的正阳门惨案,受害者的夫君日日咒骂您;京中的命夫们还联手写了一篇皇罪论!” “皇罪论流传民间,三岁幼子都能朗朗上口,念上几句呢!” “要不,您也听上一听?” 威胁。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面对大臣们投来的注目,雷皇死死咬着牙根,死活不肯松口。 负隅顽抗。 虞珩垂下眼帘,此时墨已推开,朱笔已塞进男人的手里。 “父皇,写吧,写下罪己诏,以平民怨。”罪己诏后,便是退位的圣旨, “难道,您真的要亲手毁了这个国家吗?” 最后一番质问,将雷皇推到了风浪巅峰。 若他不肯写,便坐实了毁掉东虞国的言论,以后即便霸占皇位,注定会失了民心,早晚被人取而代之,而后成为东虞国的罪人,遗臭万年。 若他肯写,一样是退位让贤,但起码保全了名声。 雷皇又气又恨,斜着眼眸看着他的亲儿子。 眼眸中,好似弥漫着黑雾,让人看不真切。 雷皇嘴上却说:“这个国家,就是毁在朕的手里,你又当如何?你以为,朕稀罕它吗?” 陛下,这是什么话? 文武百官们面色不渝,十分不认同。 而虞珩,仅仅只是眉心微蹙。 雷皇的话云里雾里,不知他为何这般说? 就在众人揣测时,雷皇竟然提起笔,竟然答应了三皇子,写下来了罪己诏。 以及,退位圣旨。 谁都不会理解,雷皇写下两卷诏书时,所思所想所感。 再写出最后一个字时,雷皇一把丢掉了笔,瘫软在龙椅上,气喘吁吁:“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如愿以偿的你,接下来会如何安排朕呢?” “斩草除根……从此皇位踏实,高枕无忧?” 皇位之下,元珠珠站在虞珩方才所在的位置。 这一刻,心都提起来了。 阿珩他,会怎么做呢? 是的,她是同虞珩一同上朝的,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后,陪着他,看着他。 只是,今日的元珠珠显得格外沉默。 不多一句话,眼眸上依旧蒙着白绫,乖巧得像极了现世橱窗里的洋娃娃。她若不出声,别人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 很奇怪是不是? 和安郡主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微弱至此? 不应该啊。 身为女子,堂而皇之的参与朝政,在古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她,不该被人忽略才是。 在白绫的遮挡下,旁人很难看清楚元珠珠的面庞。 然而,一些藏在暗潮涌动下的异常,逃不过国师的眼睛。 国师频频往元珠珠的方向环顾,黑眸流转波动,他敏锐的发现藏在白绫下,她那异常苍白的脸颊。 国师嘴角微动,到底只是动了动。 这一头,虞珩漠然的回答:“父皇此话严重了,您即便退位,也是我东虞国的太上皇!身为人子,珩自然会让您好好的颐养天年。” 他,竟然不杀他? 雷皇震惊了。 皇后震惊了。 躲在大殿外聆听的安乐公主震惊了。 元珠珠则是莞尔浅笑,她早就知道,小狼崽子最是面冷心软。 谁都没有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