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看到成月过来大吃一惊,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你是不是疯了?怀着身孕也敢骑这么久马过来?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能出城?舅舅呢?世子呢?怎么都没人拦你?” “我姜成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不是我正好回府知道了你要走,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不告而别?”她咬牙切齿地问我。 我沉默了,拍了拍无意:“我和成月表姐有话说,你先回去继续理东西吧。”无意乖巧地应了。 我扶着成月慢慢走到院中阴凉处坐下,递了帕子给她,天气炎热,她一路奔波已经出了许多的汗,可又在孕中不可贪凉,我吩咐人去取了房中一半的冰出来放在池塘边,池塘里建了用流水扇风的凉扇,丝丝凉风吹过来正能消解暑气。 “好了,你既然来了,咱们当面道个别也好,只是如今城外实在危险,我这边杂事又多,不能多留你,再歇一歇我便让卫秦送你回去。”我看她坐了一会,脸总算没方才那样红便开口劝她回去。 “你既知危险,怎么自己不同我回去?” “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不放心我”我叹了一口气,“你竟真的来了,真是不负我所想,只是你有了身孕一向惫懒动弹,怎么这么巧今日便回府了?” “潞州失守后祖父便说京郊不安全,要接你和无意来府里住,可是我左等右等,都好几日了也没来接你们,今日便回了趟家,却发现祖父竟然病重的话也说不了了,一问才知道竟有好几天了,父亲母亲说是怕我担心才没有告诉我,”她哭泣道,“我服侍了祖父用药,他虽无力,却紧紧握住我的手久久不肯放,显是有事放不下要与我说,我本就心中疑惑怎么迟迟不来接你和无意,便猜测祖父也是为了此事,便去找父亲,谁知道,谁知道我听见父亲说不打算来接你们了。” 她擦擦眼泪,道:“我便拿了父亲的手令偷偷来寻你,你这便带着无意跟我回去,我就不信,你和无意都到府里了,他还能将你们赶走。” 我按住她,示意她坐下来:“成月,你知道舅舅为什么这么做的,也知道舅舅这样做才是对的。” 她几番想开口,最后都只是默然。 如果守住了也倒罢了,如果没守住,姜府是护不住我和无意的,甚至要为此付出阖府性命的代价。舅舅此举,我并不怪他,我本来也从未打算投靠舅舅,其实他选明哲保身,是人都会做的趋利避害。可成月大约很难过吧,也许是对父亲选择的失望,也许是陷在家族与我之间的两难痛苦。我抱了抱她:“回去吧,还有卫秦呢,他会护着我和无意的,别担心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我们总有再见的时候。” 成月仍是不肯,但不再反驳了,其实她也知道我说的,不过是无法接受罢了。 又坐了片刻,我将前日卢熠送来的玉佩和当初及笄时他送我的玉簪取出来,并一封信交给成月:“劳烦你将这些东西交还给卢十四郎。”成月接过来,看到簪子的时候迟疑道:“这不是...当年他送你的及笄礼吗?” “既是有缘无分,便不要留这簪子了,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成月伤感道:“毕竟是个纪念,当真不要了?” “不要了,还给他吧。” 又和无意道了别,我们一同送成月到门口,我安排了马车和卫秦带人送她,临上车前我对她道:“你如今有了身孕,切记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若出了事可怎么是好?”大约是还没缓过劲来,她脸色苍白,却还是强笑了笑:“知道了,以后再不敢了。”我仍是有些担心:“回府便叫大夫来看看,说了没事才安心。”她应道:“我知道,只是卫秦送我去总要花些时间,你这里怎么办?”我答道:“我出入都带足了人手,不必担心我,你安全到了我才放心。”她这才应了,却还是十分不放心,反复叮嘱我后才上了马车。 卫秦牵着马过来,面上有犹疑之色,但他知道成月对我的重要性,终究还是说:“我快去快回,定将世子夫人安全送到。”我点了点头:“好,三哥,快去快回。”他翻身上马喝了一声出发,马车载着成月驶向京城的方向。我目送他们离开,也带着无意上了另一架马车,坐稳后便对外头道:“出发吧。”卫秦去送了成月,便是陈安,小苹的夫婿送我们,他如今已是副将。他听见我发话应了是,向众人高喊道:“出发!” 我的心亦随着马车的行动晃晃悠悠,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还能如何呢,闭上眼睛去走吧。行至一小半路程时无意问我:“阿姐,母后会跟我们走吗?”我愣了一下,如实答道:“不知道,她若不走,我们便当去向她告别了,总归是生了我们一场,无意,有很多事你不要怪她。” “我不怪她,她不在意我,我也不在意她,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无意道:“这个世界上我只在意阿姐一个人,如果阿姐不要我了,我才会伤心。”他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