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震震,天欲雪。 帝京城内人如沸,奔车走马声嗷嗷。 徽元殿内呵气成冰,上下垂目敛息。光圣帝左右手各执一卷,审视着堂下之人。 “叶文希。” “民女在。” “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 “民女所言绝无半分虚假,请陛下明察。” 光圣帝眸中寒芒闪动,厉色道:“你说周尚书夫人姚氏联合国舅爷杀了叶家满门?” 国舅?霍延章眉头紧皱,扫过跪地的叶文希若有所思。 直到往宁州查案的人回来之后才提审叶文希,叶文希说的都是姚氏和御史韩钦丞合谋,有三次口供并一份姚、韩二人雇凶的物证。 从宁州回来的人带回两名人证,人证物证俱在,叶文希却临时翻供了。 “之前的口供与你方才提的陈情奏表截然不同,有何解释?” 太监总管常德见光圣帝大为不悦,往前走了两步,和蔼可亲地道:“你有什么隐情向陛下奏明才是。” “民女此前害怕不能见到陛下,不敢说实话。” “怀王,怎么回事?” “叶文希所言臣也是第一次听。”霍延章凝眸,叶文希从别院直接经由影卫秘密带入宫,并未见过别的什么人,这出戏是早前想好的。 常德慈眉善目,望着叶文希的小身板不禁笑起来:“大鄢律令,翻供先受二十大板,叶小姐说话可要当心些。” “民女愿意领受。” “好,来人。” 叶文希被拖出去打板子,光圣帝烦躁地将纸一扔,本想过了冬至去景宜园避寒,朝臣百姓没一个省心的。 “怀王,金谷楼案是你查的,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与户部有关,有人冒用工匠之名领了月钱,再向真正的工匠骗取签印,那些人拿着工匠的月钱出去放贷,工匠求告无门,盗卖材料贴补家用。” “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 霍延章没说话,光圣帝气得摔杯,“把周瑞文给朕叫来!” “陛下,”常德一脸肃正地从殿外走来,边走边道:“周尚书家里出事了,姚夫人的院子不知道怎么的烧起了大火,韦侍郎家的大公子当街砍杀姚夫人嫡出的五公子,人没杀着,大公子先被疯马……撞死了。” “他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光圣帝双目似有火喷,伴着狂风蔓延了整个徽元殿。 “小九,带兵把周瑞文给朕擒来。” 霍延章迟疑:“叶家姑娘还在外头受刑,陛下是否先把此事了了?” “快去!” 霍延章带着禁军刚出承安门,便见一队人马急匆匆往外奔,看衣着便知是宣武卫。 霍延章拍马过去,随行禁军紧跟其后,一面朝宣武卫喊话:“站住!” 宣武卫一行听到马蹄声急忙停步,为首的下马拜见,“参见王爷。” “匆匆忙忙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周尚书和国舅爷两家的府兵打起来了。” 霍延章冷笑:“周尚书倒是忙得很。” 说完提起缰绳,直奔喧闹中心。街上门户紧闭,一行畅通无阻,到了周府门前,两方持刀正僵持。 “奉陛下令,请周尚书入宫觐见。” 霍延章说完被一声声传开,众人缓缓让出道,霍延章坐在马上,一袭紫檀色绣金线朝服,玉冠束发,明瞳深邃,姿态闲雅,威势贵气浑然天成。 “周尚书,请吧。” “等等。”国舅爷李伸符从鼻腔喷出一抹不屑,“王爷不如先回家歇会儿,我们还有些事没办完。” 霍延章唔了一声,似乎有些苦恼,“陛下之令你要违逆?” “不是我要违逆,是他周瑞文欺人太甚。” “本王请的是周尚书,闲杂人等,”霍延章顿了顿,眯眼一笑,“都给我滚。” 禁军带刀上前,李伸符先举起刀,刀尖朝向周瑞文,“我看谁敢!” “请周尚书进宫,违者,杀。” 禁军齐齐推进,李伸符抻着脖子喊:“周瑞文狼子野心,欲杀我于春英巷,难道我不该先讨个说法吗?” “我还说家里的火是你放的呢?李伸符你敢认吗?” “老子认你的祖母。” “你……粗鄙,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禁军上前将二人分开,架起周瑞文往外,李伸符敢带着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