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野内外沸沸扬扬,都说周尚书从宁州谋了一笔大财,为此不惜枉害人命,你怎么看?” “依儿臣之见,未有实证无从定罪,约莫是谣传了。” “既是谣传,如何平息?” “自古侮人者,侮者证,谁批判谁拿凭据。” “好,那此事便交给你去查,查清源头,查出乱我朝纲的奸佞小人,此事办不办得妥?” 霍长玄实在没想到父皇竟把差事交给他办,依照他与周尚书的关系,必然是要避嫌的,为何…… “儿臣遵旨。” 霍长玄请安的话一句没说,从勤政殿出来后在门口站了很久才往宫外去。 要查谣言源头并非易事,他知道的就不止一处。当即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他则去了趟周府。 到书房还没说两句话,周府的下人来请周瑞文,说内宅有事。 既是内宅之事,他自是不好问。恩师一脸沉郁,让下人不要打扰他与殿下说话。 霍长玄道:“父皇将恩师的事托于我手,我不知何故,也不知从何处着手,一切皆是子虚乌有,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查的必要。” 周瑞文道:“陛下交给殿下差事便是信得过殿下,信得过老夫。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知无不言。” 霍长玄叹气,“哎,我平时跑跑腿倒也还好,查案却是不行,从哪里问起呢?” 他喝着茶,喝完又要了一杯,“恩师,不如你驳一驳那些谣言,如此我也好回去交代。” “殿下知道去年为了修建金谷楼,我在宁州斡旋许久,终于筹得一笔善银。那时起就有人攻讦,说我筹了四十万,自己昧了二十万。金谷楼是为陛下所建,我不与他们计较,并未多加申辩。可这金谷楼修到今年,前些日子出命案,那些个刁民盗材谋利,还反咬一口说户部的款没给,逼得他们走投无路。这不是荒谬是什么?那契约上的字清清楚楚,领了银钱说没领,不是脏了心又是什么。” “还是前两日的事,宁州叶家,也就是牵头集修建金谷楼善银的富户,遭了大难,一说贼寇侵袭,一说同行下黑手,还有说旧日仇敌报复,不论怎样,最后都牵到我身上,说我向叶家索贿不成故而灭口。” “殿下,我满腹冤屈,在陛下面前不能吐,在妻儿面前不能吐,只有在你面前能倒一倒苦水了。” 霍长玄道:“正是如此,恩师德高望重,官居尚书,已然得志,何须要那黄白之物加身,惹得一身腥臭?”他站起身,拱拱手道:“我这就回去向父皇复命,请恩师保重身体,莫为流言烦心。” 周瑞文甚为感动,“殿下至纯至性,何其难得,臣得殿下这番情,就是死也值了。” 霍长玄被周瑞文送到门口,将将登上马车,便闻得府内一阵打砸声,小厮急急阖上大门,不教里面的景象暴露出来。 霍长玄的随侍听到震响掀帘去望,望了个空。 “殿下不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你早晚让你那好奇心害死。” 说完捧起书,慢慢看起来。 随侍道:“您就不好奇?” “让你平时多看多学,总不肯下功夫。”随侍挨了一书头,老老实实放下帘子,霍长玄继续道:“周尚书的发妻姚夫人从永丰县回来了,周尚书偏爱妾室尹夫人,约莫两位夫人在府里斗法呢。” 随侍嘿然一笑,“更想看了。” “放肆,周尚书是恩师,姚夫人是师娘,你想看谁的丑?” 随侍挠挠头,学着霍长玄把书捧起来,却捧了个倒的,又挨了一书头。 “用心不专,我教不了你,你以后还是在府里扫洒吧。” 说话间到了石桥,石桥上两辆马车一头一尾,必然要一车让一车才是。 霍长玄贵为皇子,车夫自然不会替他让人,对面车辆瞧前头没有让的趋势只好避开道。 风卷起车帘,霍长玄这才瞧见停在一边等着他过桥的马车,马车顶头缀了块不大起眼的紫玉,霍长玄匆忙下车见礼。 “皇叔。” 霍延章坐在车里双手箍着一个人,两人眼眼相望,各有各的情绪。 霍长玄提了声再道:“今日过桥竟让皇叔让侄儿,是侄儿的过错,请皇叔恕罪。” “嗯。”霍延章略略应声,头往谢云华那儿凑。 谢云华不敢动,霍延章知道她面皮薄,于是放肆起来,在耳根啄了一下。谢云华浑身僵硬,面上冷得似要落一场暴雪。 霍延章顺着耳根往上,从唇角到脸颊,再到箍在胸前的那双手,最后停在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