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印象中,她总是谨小慎微,懂分寸,知进退,是母亲喜欢的温吞性子。 当然,他也并不反感。 这是她第一次见她真正的笑,不是为了讨好谁故作故作温顺,终于有点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 他想到她在晋王府中,在母亲身边,成为自己的妾室后,或许很少会这般开心。但他并不想去管,在这晋王府,有几个人能没有束缚,他自己尚且被这牢笼囚困,又哪里有功夫关注别人。 父王没有出事之前,他与母亲亦是有过一段开心日子的。 大梁建国多年,到当今陛下这一代,已经历经五帝,朝中众臣的心思大多不在国富民安,而在钻营谋利,结党营私。 老派的世家力求把持大权,任人唯亲,新兴的寒门意图冲破枷锁,打破世家经营百年的局面。 父王旧部中大部分也是世家,他们年轻时戍守边疆,为国作战,归京所见皆是为谋私利的阴诡手段,一边鄙夷,一边愤慨,同时,又为了后代的永世富贵,一次有一次的牵扯进夺位之争。 六叔大自己十几岁,身体康健,结亲名门,育有一子,本该是朝中众臣心之所向,却因重用寒门被世家忌惮。 他不知道,父王与陛下当年的内情究竟如何,但于他自己来说,那个位子,他不感兴趣。 何况,他其实并不相信,多智英勇的父亲会在与异族对战之中被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害死。 姜蔓儿并不知晓,自己这厢看着热闹,后头的徐恪瑾的思绪已经飘走了那么远。 不过,此刻,她倒是感谢王妃强迫世子带她一起,她并不是什么勤快的人,平日里总是懒得走动,如今却借此机会看看走走,也不失为好事。 她竟也有些期待将来的南下之行。 京都天气转凉,不知南方现在如何,络嬷嬷说王妃已经备好了给她的衣裙,皆是江南时兴的样式。 京都遍地贵人,姜蔓儿远远瞧见一顶马车,不论用料,还是装饰,精致程度皆在她此刻所乘这辆之上。 姜蔓儿思量着,现在也不过辰时而已,不知道是哪家官眷出行。 走的近了,姜蔓儿发现那辆马车的小窗帘布也被人从里面掀开一角,漏出半张脸来,那张白净的脸上,颧骨的位子有一颗小痣。 是广陵王妃。 她并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广陵王妃左脸上那颗痣令她印象深刻。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她点了点头,姜蔓儿有些慌乱,紧跟着露出笑意。 “你在笑什么?”凭空一句清润音色的男声,将她的注意力从外面的天地拉回到小小的马车。 姜蔓儿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受惊的性子,不然,徐恪瑾的一句话,怎么就让她这般心绪不宁。 她转头,摇摇头,注意到依照对方的视线,是看不到外面的情景的,便随口扯了个慌:“看见两只幼犬打架,都肥嘟嘟的,有趣的紧。” 姜蔓儿猜测徐恪瑾并没有相信,但对方显然并不在意,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路程遥远,今晚住店之前还要走一天,你可以先在马车上睡一会儿,等下到了京郊,便都是土路,颠簸难耐,想睡也睡不着。” 姜蔓儿闻言,放下了帘子,打算依言小睡一会儿。 她这人有一个有优点,就是听劝。 “多谢世子告知。”一板一眼的回复完,便大着胆子闭了眼睛。 美人杏眼桃腮,或许马车终究有些闷热,又或许是因为她刚刚掀开了帘子令阳光照在脸上,使得些许薄红浮于面上,几捋不听话的发丝偷偷钻进美人的领子,令原本未施粉黛就娇艳欲滴的面容更添了几分生动。 姜蔓儿是难得的美人。 这点徐恪瑾也得承认。 她母亲向来眼光极高,又极为爱重美貌,能被她自小看中的美人坯子,定然绝非常人。 . “大郎今日有没有好些?”广陵王府的马车上,纤细婉约的夫人揽着怀中的孩子语气温柔。 “母妃,沐儿好多了。”嘴上说着,身体却还是虚弱。 苏挽清见此,心疼的轻吻在儿子的额头上。 她如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机会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