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乐没想到, 张元修会突然提起卫恕。
关于她和卫恕的种种,在上京并不是秘密。而且对祁明乐而言,那不过是她嫁给张元修之前, 人生的一段经历罢了。
祁明乐并不避讳这段经历。
如今张元修既然问了, 她便坦坦荡荡, 大大方方同他说:“我从前心仪过卫恕,但他不喜欢我。在嫁给你之前, 我们之间就翻篇了。”
祁明乐答的这般干脆利落,倒让张元修怔了怔,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有其他什么要问的吗?”祁明乐问。
张元修下意识摇头。
祁明乐又打了个哈欠, 听见这话, 她直接转过身, 便朝里继续睡了,只留下张元修还在消化, 刚才祁明乐说的话——
我从前心仪过卫恕, 但他不喜欢我。在嫁给你之前, 我们之间就翻篇了。
所以这便意味着,祁明乐心里早就已经放下卫恕了?!是自己一直误会了这么久?!一念至此,张元修瞬间有种拨云见月的喜悦。
而且这一瞬间, 张元修突然明白,为何祁明乐之前,误会他不行了。
那时候他以为, 祁明乐心里有卫恕, 他不想强迫她,亦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所以迟迟未与她圆房。再加上各种误会,祁明乐便误以为他不行。
如今误会既解开了, 再加上祁明乐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意味着,祁明乐心里也是把他当丈夫的,在嫁给他时,她便想同他好好过日子的。
“明乐,对不起。”张元修眼底滑过一抹歉意,低声向祁明乐道歉。若非自己的游思妄想,他们之间也不会浪费这么久。
“明乐,那我们……”张元修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祁明乐对他的道歉毫无反应。待他再抬眸看去时,就见祁明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张元修:“……”
祁明乐既睡着了,接下来的话,张元修只得咽了回去。不过今夜既然已知道了祁明乐的想法,那也不急于在这一时,毕竟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张元修长舒了一口气,将祁明乐揽入怀中,这才心满意足睡了过去。
因着昨日大夫说,祁明乐是初来水土不服,外加脾胃失调,是以第二日的早膳,张家给祁明乐准备的是清粥小菜。
“我也不知道,弟妹你吃不吃得惯,若吃不惯,你就跟我说,我让厨房给你重新准备。”张元煦的夫人,冲着祁明乐娴雅笑着道。
今日桌上的早膳很丰盛,一看便知张元煦的夫用了心,祁明乐忙道:“有劳大嫂张罗了。”
“一家人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张元煦的夫人拉着祁明乐落座。
张家上下都来齐全了,唯独柳如絮没来。祁明乐顺耳听了一下,下人说柳如絮病了,就不来前厅用饭了。
听到这话时,祁明乐没忍住看了张元修一眼,张元修正在同张元煦说话,似是察觉到了祁明乐的目光,他转头看向祁明乐,眼神带着询问。
祁明乐默默将目光移开了。
“二弟,弟妹久居边关,如今既来了临江,你便带她四处去看看。”张元煦同张元修交代。
张元修轻轻颔首:“不瞒大哥,我正有此意。”
阖家用过饭之后,张元修便带着祁明乐出门了。几乎是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柳如絮就听说了此事。
柳如絮昨夜回来之后,心下难受的睡不着,后来又不慎吹了风,今晨便觉得头晕脑胀,四肢乏力,是以没能去前厅用饭。
如今听到张元修带祁明乐出门去逛这个消息时,她愈发觉得心下难受了,不禁喃喃道:“不是说,二表哥此行回临江,是来办办公事的么?”
婢女是知道柳如絮对张元修心思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
“二表哥向来是公事为重,如今他既肯放下公事,陪她出门游玩,想必心里是极爱重这个夫人了。”说话间,柳如絮又落了泪。
而柳如絮正伤心时,祁明乐与张元修已经坐上马车,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临江街上的热闹时不时飘进来,祁明乐不解问:“你此行不是来查案的么?”怎么他不去衙门,反倒当真带她出来逛了?!
张元修轻笑了一下,答:“查案与带你出门逛并不冲突。”
祁明乐怔了一下,陛下不是派张元修来查,去岁赈灾粮银贪墨一案的么?按照姜国的律法,一般县上赈灾的册子,都会交到州上府衙封存,以备查验。若张元修要查此事,按说直接去临江的府衙就行了。可瞧他的样子,似乎是要带她出城?
出城?!电光石火间,祁明乐突然想通了其中的缘由:“我们去恒远县还是弘安县?”
去岁的查赈官李文秀,似乎就是死在这两个县中的其一。
张元修答:“弘安。”
若去弘安县,祁明乐便明白,张元修的打算了。
张元修此行,一为彻查李文秀的死因;二为调查赈灾粮银的贪墨情况。如今赈灾粮银一事,已过去小半年了,若张元修直接从这上面调查,不亚于大海捞针。
既然李文秀是死在查赈过程中,若他是死于他杀,那便意味着,他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