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山匪占山为王, 平素打劫的事没少做,但这却是第一次看走眼。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三个人竟然能将他们三十个人打的落花流水, 尤其是这个一身书卷气的文人, 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下山匪头子也知道,自己是打鹰的反被鹰啄了眼。
“公公公子, 是小人有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公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小小人这一回。”看着近在咫尺,闪着寒光的刀刃,那山匪头子忙颤巍巍求饶。
祁明乐走过来,在张元修身侧站定, 笑眯眯道:“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实实实在是没没没……”这山匪头子是个结巴,他越急反而越结,索性便点了个人,“猴儿,你你你来说。”
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又黑又矮,瘦的像猴子的半大少年。
“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所以才会干这种勾当。漂亮姐姐, 你和这位哥哥大人有大量, 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那半大少年说着,便想来拉祁明乐的衣角求饶。
只是他手还没碰到祁明乐衣角上时,张元修淡淡朝他这边瞥了一眼, 那少年立马就乖乖的将手缩回去了。
“走投无路才干这种勾当?我怎么没看见, 有人拿刀逼着你们?”奉墨听不下去了,小声嘀咕。
“小哥你有所不知,我们家乡遭了水患, 家中房屋田地全被淹了。当地官员为了政绩好看,便蛮横将我们驱离家乡。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在此落草为寇。”
听到‘家乡遭了水患’这句话,祁明乐与张元修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元修问:“你们的家乡是哪里?”
“我是弘安县人,周大哥是恒远县人,其余兄弟们,也皆是这两县人。”
弘安恒远两县,便是去岁临江遭受水患的两县。张元修没想到,这些山匪竟然是这两县的灾民。
沉默须臾后,张元修将刀从山匪头目的脖子上移开。
山匪头目的部下见状,忙上前将山匪头目扶着与他们站到一起。之后,张元修又问了弘安恒远两县的受灾情况,与去岁赈灾银粮的发放情况。
山匪们便将自己知道的悉数都说了。
祁明乐听完惊愕不已。去岁朝廷明明拨了那么多粮银,可受灾的百姓们却未见分毫,甚至那些官员们为了粉饰太平,竟然还蛮横将他们驱逐弘安恒远两县,简直是欺人太甚!
祁明乐扭头看向张元修。
张元修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回了祁明乐一个眼神之后,又扭头问:“你们在此可有伤过人命?”
“没有没有。”那个叫猴儿的半大少年忙道,“我们在此打劫只为活下去,万万不敢有害人性命的念头。”
这群山匪虽然面上装的凶狠,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们其实都是在虚张声势。除此之外,这些人衣衫褴褛,个个皆是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若他们当真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至于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但张元修没忘记,之前这个山匪曾说,要让将祁明乐也留下来。
张元修抬起刀,将刀尖对准山匪头目的眼睛,问:“从前强掳过多少女子上山?”
“起起起过这个念头,但但但……”
见头目结巴的厉害,那个叫猴儿的半大青年替他答:“起过这个念头,但从没成功过。之前遇见的三个,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妪,一个怀有身孕,还有一个说家中有尚未断奶的孩子,就都没成功过。”
瞧这少年不像是撒谎的模样,张元修这才收了刀。既是被迫落草为寇,也从未伤人性命,张元修便没再为难他们。
“谢公子,谢夫人!”山匪连连道过谢之后,生怕张元修反悔似的,立马一窝蜂的散了,瞧着既滑稽又心酸。
张元修与祁明乐又回了马车上,待马车朝前驶动时,祁明乐才忍不住开口:“张元修,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深藏不露呢?”
他们夫妻这么久了,她竟然从不知道,张元修会武功。
张元修知道祁明乐说的是什么,便柔和笑了笑,将祁明乐的刀递给她,解释:“我幼年时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我爹听说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便为我请了师傅。只是后来我走了仕途,又鲜少在人前表露武功,所以无人知晓我会武功一事。”
“昂,那你怎么连我也不告诉?”亏她还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呢!想到自己临走前,当着苏沁兰他们母子三人的面,说她是来保护张元修的。只怕当时,苏沁兰他们觉得她像是个傻子吧。
张元修脸上的笑微淡了几分,低声道:“你从没问过我。”
她的眼里没有他,所以对他的所有也并不关心。
祁明乐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自己还没生气呢,张元修失落个什么劲儿。所以她张嘴就怼了回去:“你没说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我遇见个人,就得先问问人家会不会武功么?再说了,之前你每天忙的跟鬼一样,我见你一面都艰难,哪有时间问你会不会武功?”
祁明乐提到之前,张元修顿觉心下有愧。
“之前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还请夫人恕罪。”张元修倒了茶,递给祁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