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个特殊存在,已然困饿了两日,还如同一座青色雕像一般静坐在桌案前,这份定力如不是修道中人,就是精神失常之人。 这名特殊叫阮温书,祖籍苍州,曾以连中解元,会元两元参加殿试最终落榜后,经人举荐,当了常知府幕僚。 阮僚幕在这口吐芬芳,人气熏天的氛围里坐如钟。 “狗娘养的,有本事关我们,没本事现身!” “知道你们犯了何罪吗?私自禁足,依我朝律法,犯十恶不赦罪之不道不义之罪,重则杖刑四十大板!” “仁兄,你省点力气罢,定是西昌蛮子攻进来了!” “呸!放你妈的罗圈屁,晦气玩意儿!” “嘿!怎么骂人呢!有辱斯文…” …… 院内的谩骂已经变奏成了断断续续的互骂,由多人的万马奔腾之势变成零星个别的期期艾艾,不是大家妥协了,而且又饿又渴加上愤怒之后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至第三日午时,院门才被人从外打开。 上官玥领着孟春带着几个土匪抬了一锅米粥,浓郁的米香味,立马让人破防,几个饿狠了的幕僚不顾平日里的斯文,鸭子似一股脑儿的围了上去,孟春长鞭一甩,将这群鸭子抽得龇牙咧嘴到处扑腾。 “你们是何人?凭什么把我等关起来?”一身材矮小中年男子厉声喝道,他已经饿得头眼发昏,顾不上害怕。 上官玥轻佻的挑了挑眉,甚有礼貌答道:“我们呀!我们是清水寨的土匪啊!” 说完,几个手下哄笑一团。 人群中,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沸油锅里,瞬间就炸开了,不过也只是闷响后就一阵灰飞烟灭了。 “师爷是哪位?”上官玥问。 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深浅,不敢乱说,各自后退一步,留下方才那位中年男子留在原地。 上官玥清了清嗓子,上下扫了眼师爷,“是这样,横州知府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她说这话的语气极其轻巧,仿佛充满耐心的与人解释着无关紧要的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尔等不妨来玩个游戏,游戏名字就叫击鼓传花,大家围成一个圈,孟春,来,你来击鼓,鼓声到谁哪儿,谁就可喝口热粥,说出常知府干的缺德事一件,在座的缺德事一件便可,这花就传下一位了。” “哦,对了,倘若你是在无话可说,咱就留只手给大伙儿助助兴!” 要论缺德,清水寨出来的大当家说自己第二,绝迹无人敢称第一。 一阵寒风刮过,幕僚们难得一致认为得这冷风透过衣裳钻进后脊梁,人就是这样,面对强大的敌人,可以忘记往夕恩怨立马抱团取暖。 师爷胸口剧烈起伏,吹胡子瞪眼指着这个美艳至极也癫狂至极的女子,“你”了半天才你出句完整的话:“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上官玥嗤笑一声:“知道啊!” “占领横州!你是要造反么?” 众人再次惊呼,上官玥“嘘”了一声,竖起苍白纤细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这位…师爷,就从你始,大家围成一圈。” 师爷脸色煞白的蹲坐在蒲团上,透过斜阳,他看了眼孟春眼角跳动的疤痕,几日来的饥寒交迫加上恐惧,让到了崩溃的边缘。 另外七八个幕僚见师爷都这般妥协了,本就没有骨气的那几个也跟着跪坐下来,还剩三者大约是觉着自己没有什么愧对天地的,说点常知府的坏话还是能够信手拈来,毕竟私底下大家也没少干这事。三者中的二人顶着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也参与其中。 阮温书不疾不徐的走至师爷右手旁,朝上官玥拱手行礼后,表情并未出现多大的变化,缓缓一坐,一行人围成了个不太规整的圆圈。 孟春随意找了两根木棍,“咚咚咚”的敲着,充当“花”的破布很快至师爷而起,自右手方向传了起来。 传至第一位是名中年小胡须,兴许是游戏的气氛让他有所放松,兴许是那口热粥让他从怨怕中爬了起来,唾沫横飞的数落了常知府两条罪证后,觉得上官玥看来来好说话,居然对上官玥讨价还价起来,“小娘子,嘿嘿,你看我都说了常氏两条了,在座的以后说不准还得共事,要不就算了。” “好!”上官玥微笑道,她忽而想起有人不太喜欢她过于血腥,如若那个人在劝上一嘴,她或许可以作罢,如今那人… 她不自觉的轻叹一声,“ 也罢~就剁节小指头算了。” 孟春已然拔出小弯刀,“咔”的一声,手起刀落,一节手指飞溅出去,蓬勃的血柱洒了他右手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