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的内置庭院都不同,它是实打实的全封闭式,临窗而看也只有一条大街。而他们所在的雅间连大街都没得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长廊希望小厮快点上菜。 姜与乐百无聊赖地喝完一杯又一杯,细细打量起对方来,能看见徐祈年穿常服的日子实在是不多,不过每次的着装都很素雅,除了上次他和裴恒齐聚姜府那日,一身滚金丝的墨黑锦袍气场全开。 今日的圆领广袖竹纹长袍则要温和许多,整个人被衬得挺拔玉立,加上刚刚骑马奔腾,徐祈年白皙的脸庞下微微透着些淡红,给他的温润又添上一分稚色。 若不是时局不好,徐祈年也应该像是谷少卿那样的存在吧,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姜与乐推开桌上茶盏,身子往前倾了一分,面上显出一抹好奇,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正在想菜是不是点得太少,要不要再加几道点心,平常看姜姑娘随手就能掏出小食来,想来是爱吃的。 这一发问让他一下子切换不过来,呆滞且惶惑地摇了摇头, “我,该问什么吗?” “我今天去见太后了哎。” 姜与乐的语气足够真诚,没有一丝炫耀之意,她只是好奇凭兴国公府与太后的僵硬关系,徐祈年至少会向她稍加打听一下。 八仙楼上菜要么就一道也不上,要么就源源不断上个不停,小厮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二人默契地闭口不言,等到菜上齐全门扇紧闭后,徐祈年才开始慢慢吐字。 “你去见太后,是你和太后的事情。你们聊了什么,太后要你干什么,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抉择和判断,我又需要问什么呢,你想说自然会说的。” 一两句话的功夫,徐祈年就用双筷灵活地给酱肘脱了骨,又夹起最靠近骨边一块硕大的瘦肉递到对方碗中, “来,尝尝这个肘子。” 姜与乐匆忙端起碗,口中不住地道谢,同时偷眼打量对方的一举一动,看着像是照顾人照顾习惯了的,倒不太像是国公府的公子。 这也不怪她觉得奇怪,姜鸿清作为一个四品官员,平日在府里规矩已是不少的了,像布菜这种小事更是从未动过手,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哪有他为别人夹菜的时候。 更别提国公府家的公子了,还会主动为人夹菜,也是稀奇,看来他对自己醉酒一事真的很愧疚。 既然徐祈年不问,姜与乐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提的要求八字都还没一撇,还是专心于眼前的美味更加实际。 酱肘子炖得软烂,她一口咬下去,口腔瞬间被浓厚香气填满,小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左手还竖起大拇指来不断地夸赞。 徐祈年看她大吃的模样,心里陡然一突突,一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神含着笑与波动,只默默望着她洁净的脸庞,眼尾的淡痣被脂粉遮盖,可他知道,痣就在那里。 姜与乐赶着回大理寺,吃得极快,桌上大半都是她席卷的,徐祈年好像只不动声响地动了几筷子。 吃到最后,桌上只剩下一块三层玉带糕,纯糯粉与白糖、猪油混合蒸制的甜蜜口感让姜与乐不住吞咽口水,但她看了一眼碗碟干干净净的徐祈年,讪讪地撂下筷子, “就剩下一块了,你吃吧。这顿我吃得多,我来付。” 徐祈年眉眼柔和,嘴角微微翘起,端起碟子递至她眼前, “我脾胃不好,不能吃太多糯米制的点心,你吃吧,别浪费掉了。还有,说好了我请你当赔罪,要是你付了,我这罪怕是消不掉了。” “好吧好吧,浪费可耻,我就勉为其难地受下了。”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眉毛飞起,双眼发亮,吃得极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