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祈年身子绷得很紧,喉头干涩地滚动着,面上如火烧一般,声如蚊呐, “我今晨想起一些片段,虽不真切,但…觉得实在是对不住你。” 姜与乐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尖按住他的肩头,生生将他按坐在椅中,毕竟她觉得二人放着椅子不坐,偏偏站在椅子前讲话的行为很奇怪,要是有旁人路过,怕不是觉得他们在吵架。 “好啦,你要说什么继续说吧。”徐祈年刚刚说的声音太轻,她只模模糊糊听到一些, “不过你的声音可不可以大那么一丢丢。” 他抬起头对上她俏皮可爱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又半垂下目光盯着红漆茶案,噌地一下站起鼓足勇气提高音量, “我昨夜醉酒后多有冒犯之举,望姜姑娘见谅,若光道歉并不解气的话,在下愿任由姜姑娘处置。” 姜与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实在是没头没尾,她望着对方淡红的眼尾,很是担心他下一秒就会眼泛泪光,于是忙说道: “徐寺正你放心,你喝醉后很…乖?反正除了拿着银筷赶走小厮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更别提冒犯我了。” 快到午间的阳光透过木格窗密密地打在二人身上,徐祈年感到一阵暖煦,身子随着对方一字一句松缓下来,然而心中仍旧有怀疑之处,自己记忆应该不会出错。 “可我明明记得,我,”描述这个动作对他来讲仿佛格外困难,言辞在齿间滚了又滚,终于脱口而出, “我一头靠在你的肩上,实在是不该的。” 姜与乐恍然大悟,一边拍着桌,一边露齿而笑, “原来是为这件事啊!” 徐祈年微微惊疑地抬起头, “那就是确有此事了,姜姑娘刚刚为何唬我,说什么没有出格的举动。” 她很能理解对方找她道歉的君子行为,古代礼法森严,晟朝近两代情况稍有好转,虽不至于还存在到成婚那日男女双方才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但平常男女之间的肢体接触还是多有避讳的,更不必说昨日他们夜间同乘一辆马车,若叫他人看见徐祈年靠在她肩上,这误会便是有嘴也讲不清了,所以她才会挪开对方并坐得远远的。 她咂摸了一下,站起身来,一张小脸板得绷直,说得严肃又庄重, “徐寺正,你醉酒后确实有一些小动作,但也仅限于此,之后我就把你推开了,你也很老实地睡过去了。” 姜与乐像是怕他不信,松下脸来打趣道: “况且依我的性子,你若有冒犯之举,早就被我踹下车了,哪还有机会让你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屋子里很亮堂,少女的笑容很明媚,里面没有点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如山林涧泉一般清冽悠远,从前他从没注意过对方身上的味道,竟是如此好闻。 徐祈年盯着对方,细细琢磨她说的话,眉头逐渐舒缓开来,慢悠悠吐出一句夸赞来, “你做得好,就应该如此。也是我不好,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要贪杯,差点连累了你。” 姜与乐轻松地摆摆手,岔开话题,生怕再说下去他又开启一连串的自我检讨了。 “徐寺正,眼瞅着这也到午时了,要不我们…” 她眼角微微上挑,手指在空中飞舞了两圈,平常春桃都会给她备一些点心果干当作馋嘴小零食,上午忙忙碌碌跑了一地又一地,都没时间塞两块在嘴里,如今肚子早已咕咕作响。 徐祈年面上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神情坚定, “好,我请你去酒楼用午膳。” “嗯?”她是想说我们各自用饭吧,怎么变成请吃饭了,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城南处新开了一家八仙楼,里面的厨子曾在皇宫内做过御膳,蒸炸烹煮样样拿手,我吃过其中一道酱肘子,酥烂软嫩,酱香浓厚,筷子一夹轻轻松松脱骨,手艺很是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吃如何?” 姜与乐听得双眼发亮,口水涟涟,和大理寺一成不变的饭菜两相比较之下,她自是爽快答应下来,不过她有一个要求就是速去速回,不可因吃饭耽误时辰。 因此,城南的街头少了一驾马车,多了两匹驰骋的骏马。 午时的八仙楼人不算多,与时楼和梁宅园子无法相比,所以徐祈年还能要到一个包间并且利索地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两道点心外加一壶清茶。 姜与乐自进酒楼后就没张过嘴动过手,准确来说,是没这个机会,徐祈年走在她前头,引路拉凳,点菜倒茶,询问忌口,一一嘱咐小厮,处置得妥妥当当,甚至可以说是殷勤得不像话。 好几次她表示可以自己来的,都被对方义正言辞地回绝, “这顿饭就当作我的赔罪,你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讲就好。” 她只好默默伸回双手,做一个等着开饭的“小废物”。 虽然客人不多,但不耽误菜上得慢,八仙楼与时楼的临河而建,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