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在这件事中也不是完全无辜,根据提交上来的证据材料,他们夫妻俩还会互殴——但这样的情况极少,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男方单方面向女方实行暴力行为。 男方甚至还在法庭上承认了自己的行径,几乎供认不讳,还补充了自己酗酒、嗜赌等一系列细节。 然而偏偏没提供伤情鉴定。 甚至在已知他们有个女儿的前提下,没人去鉴定孩子身上的伤,整个案件都围绕原被告两个人展开。 没有伤情鉴定报告,也就意味着最根本的“家暴”问题没有证据支撑。 或许他父亲当初就是抓住了这个点,认为原告是在栽赃陷害。 让江任舟觉得好笑的是,他父亲认为离婚会不利于帮助男方戒酒戒毒,也不利于他们二人扭转暴力倾向,并且坚信夫妻二人的感情没有破裂,只是在日常沟通这方面有所欠缺。只要他们加强沟通,完善对对方的认知,他们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坐在书桌前的江任舟就这么盯着父亲工整的字迹,半天没变姿势,直到举着笔记本的那只手开始发酸,他才回过神,把笔记本轻轻扔回桌上。 他现在只想笑。 那么荒谬的决断居然是真的。 这居然是真的。 他从父亲字里行间的描述还能看出来,事情真相远比缪芝懿形容的更荒唐。 他都不敢想象缪芝懿知道他父亲还说过“离婚不利于帮助男方戒酒戒赌”这句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并且,那时候,她还听见他父亲说“我是她老公我也打”这样的话。 这就是他一直奉为灯塔的父亲,漠视悲哀到了这个程度。 那天缪芝懿真的没说错,人不能学法学到最后没了人性。 他的父亲在这件事上毫无人性可言。 他猜测父亲或许是为了蔚城当年那个漂亮的称号才这么做的,又或者是真的不知道孩子才是这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 但这都不是漠视悲哀甚至还想加害的理由,这都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么荒唐的决断。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江任舟重新睁开眼睛,转而拿起了另一本笔记本。 如果说刚刚那段诉讼离婚案是缪芝懿痛苦的开端,那么这桩车祸或许就是她痛苦的巅峰。 车祸的判决过程和缪芝懿说的相差无几,法院认为被告方无法提供准确的不在场证明,就算真的想帮这个女人做点什么,法律也不可能允许。 再就是,当时那位律师也很无能,在原告律师声声质问的时候,居然怂恿被告赶紧认罪以换取从轻处理。 他真的无法理解,也真的明白缪芝懿为什么会那么恨。 如果他是被告人的辩护律师,他怎么也得为自己的委托人说几句,而不是把话语权全部交给其他人,甚至跟着其他人一块来针对被告。 还有就是被告给不出具体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缪芝懿说的是实话,那么,这件事不仅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她母亲最后选择了断,还给缪芝懿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而他作为一个律师以及这件事的外人,居然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法庭上不能有秘密”。 她怎么可能和解得了呢? 父亲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书房里坐着。 得知江任舟现在在书房,他知道儿子是在看工作笔记,一下子乐得不行,大步进去:“在看笔记呢?” 江任舟身形未动,在察觉父亲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视线依然落在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当初蔚城创建幸福城市的时候,你应该很忙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忙是肯定忙的,毕竟也是为了这个城市做贡献,忙也开心。我当时一天处理那么多事情,有的时候晚上十点多才回家,你还成天跟在我身后往法院跑,我现在都觉得当初亏欠了你。” 男人笑着拉了椅子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简单翻了几页。 “不过现在回过头去看看,当年蔚城破破烂烂的,基础设施做得也不好,市民素质也不高,收入就更别提了。那段时间我们所有人都很辛苦,我忙法院的事,你刘叔叔催着环卫工大晚上扫地种树,还有你好些叔叔阿姨在付出。好像真的就在一夜之间,这个城市就变好了。” 江任舟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有些嘲讽的弧度。 变好了。 诚然,这座历史悠久的省会城市过去因为没找到发展重心而经济不太景气,但在被评选为“十佳幸福城市”之后,好像城市的发展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但回观一下,这样的“变好”是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