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用说道:“殿下放心,我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写信送去京城了,让她见信即刻启程尽快赶过来。想来再稍等些时日,殿下就能见到她了。” 为着卢奴王城久攻不下,孟湉这些日子以来着急上火,日日都是眉头紧锁,如今破城之策有了眉目,他终于开怀一笑,紧绷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王妃可真是个福星啊,从安乐堂那种地方救个人出来,居然就是前卢奴王的女儿。如果乌氏后人的身份当真有用,咱们攻破卢奴王城就指日可待了!”孟湉欣然笑道,悠然畅想起了将来得胜之后的情形,“白琮苦心谋划了这么久,最后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夺了王位。我看不妨留着他,等参加过卢奴新王的登基大典之后再押送京城治罪,想必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不!” 孟湉沉浸在对于未来的美好想象中,却意外地被李善用的一声突兀尖叫吓了一跳。他连忙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面色有点发白,紧紧抿着嘴唇,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白琮不会有机会活着送到京城问罪。”李善用的情绪十分激动,一把抓住孟湉的手,迫切地说道,“我要他死在这里,他是怎么对待明化公主和辂辂的,就该得到同样的下场!殿下,答应我!” 她捂住心口,忍不住爆发出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孟湉大吃一惊,连忙扶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后背帮她顺气,又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手边。 等她缓过气来,孟湉才很是不满地抱怨道:“前段时间廖女官给我写信,提起过你病了,这么些日子过去,我以为你早就好了,怎么竟然这么严重?你不是医术通神么,怎么如此不知保养,带病还敢日夜兼程赶路,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不妨事。”李善用顾不上多谈自己的身体,只是一直紧紧握着孟湉的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请殿下答应我!” 她的神情如此认真,以至于孟湉不忍心再多责备,不禁就思考起了如何才能实现她的要求。 孟湉思量良久,沉吟道:“白琮是弑杀卢奴王、举兵反叛的叛臣,我没有私自处置的权力,必须押送京城交由法司治罪,方能明正典刑。若要在去京城之前杀他,就只能在战场上,可是这个人十分狡猾,一直龟缩城内不肯出战,想在战场上杀他,也不甚容易。”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只要攻破王城,白琮的死法不过是战报上的一句话罢了,要怎么写都随殿下心意。”李善用的神情冷硬如铁,“明化公主遇害,是她深明大义的自愿选择,可是辂辂的……事,责任在我。我要为她报仇。殿下!求你!” 孟湉震惊了,在他的印象里,李善用还从来没有真正地求过他什么,她总是那么地聪明、那么地骄傲,从来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就算她暂时低下头也是为了更好地攻击对手。可是今天,为了一个他其实不怎么熟悉的人,她居然说出了“求你”这两个字。 孟湉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继而又有些心寒了。 他展臂揽住了李善用的肩膀,感受着她单薄纤弱的身体,恨恨说道:“你居然瘦了这么多!咱们从卢奴王宫出来一路亡命奔逃的时候,你都没瘦成这样。你在王府休养了这么长时间,到底都休养什么了?!” “我没事,你别……”李善用说着,抬手想挣脱孟湉,却被他更紧地揽在了怀里。她的脸颊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和胸腔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