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如果不需要供养军队和朝廷,不去发展科技和文明,一心一意种地也许可以吃得饱。可是你只顾种地,别人却有组织有国家有军队有武器,人家为什么不来抢你的收成?” “一个朝代气数将尽,通常不是一个皇帝不行,而是各方面收入与分配失衡。梁帝正是想要解决困境,所以开凿从京城到崐州的运河,他想要漕运方便,东西南北协调更顺利。可惜太急于求成,最后只得一个暴君的评价。” 信武侯跟梁帝是少年好友,相伴一生共同成长,有些话他能说,但旁人不能应和。以前老爹骂两句梁帝,差点儿被踹断肋骨。 信武侯继续说:“百姓觉得受压迫,不愿意跟朝廷干了,主动把土地卖给大地主,然后去做长工。从此不管灾年荒年以及朝廷如何收税,都不与他相干,什么徭役也都免了,反正他就每个月领工钱。” “百姓以为不需要国家,找一个大户人家依靠可以过得更好。这种事情劝也劝不得,说也说不听,你得让他自己个儿明白大户小户比朝廷更不是人,剥削得他活不下去落草为寇,当了草寇还得被邻国正规军压着打。非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才终于人心思统,又想起国家强大的好处。” 缪泠脑袋里轰轰然,觉得太爷爷骂的就是她。她更折腾,从南到北地折腾,竟原来都是徒劳。 她很努力,但对这个国家一点贡献都没有,国家不需要她。国家确实生病,但时间一到就会自愈。 “太爷爷就等着我们折腾完,是么?”缪泠眼眶红红,委屈得想哭。 她吃那么多苦,还挺骄傲,原来都是徒劳啊!她只要安安心心做信武侯府三娘,就能等到雨过天青那一天。 老实说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以为信武侯府终有一天会垮,将来得靠她撑起门面…… 真自信! 信武侯慈爱地揉揉缪泠的小脑袋,安慰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不一直都很支持吗?我们三娘做得很好呀,身处一团混乱中始终能做个好人就挺不容易,品行高洁。” 缪泠终于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委屈死了。她没想修身养性,她一直想做个有用的人! 根本没用,做什么都没用…… 那她为什么不好好爱林晟,为什么指派常辛去做那么危险的任务? 出生入死为什么? 每天面对刺杀为什么? 把大半先登军留守琼州,让林晟在菀州孤立无援又为什么? 她以为守住琼州是立身之本,事实上并不是,琼州无关紧要,只是运河上的一环。运河一带迟早会繁荣,等到百姓怨气消散,就该大力开动起来发挥作用,而不是简单运一些渔米器物。 热气一阵一阵从门缝里吹进来,只是一点温温的,缪泠却觉得像是遭受火烤,烧心得难受。 其实她一直知道太爷爷有自己的想法,苟着等这一阵社会动荡过去。但她一直以为太爷爷是错的,所以才主动出击。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是她冒失自讨苦吃了。 “土地改制的问题,这些年内史省一直在研究,如今是施行的好时机。”信武侯实事求是道,“你的人虽不成熟,但肯干。督促着些,让他们好好听内史令教诲。就为官而言,现在是他们难得的机会,正逢朝廷用人之际。” 缪泠一哭就停不下来,委屈得像块抹布,皱巴巴、滴滴哒…… 难得的是她虽然哭得凶,但好话还听得进去,点点头乖巧地回应:“艾启聪明、机灵,熟悉民情,让他去执行是没问题的。” 信武侯好笑地扯一下缪泠的小辫子:“再哭一会儿就收了,让人误会!我又没骂你。” 陈颖见他们谈话告一段落方才禀报:“大王来了,说是道谢。” 停顿一会儿补充道:“就福盛斋那件事。” 信武侯玩心大起,说:“三娘哭得这样,不宜见客,让他回去吧!” 缪泠没同意也没反对,陈颖等了会儿,试探着问:“我把人请进来咯!” 缪泠仍然没表示,信武侯抢着说:“快请啊,第一次登门晾着人家做什么?” 来回都是他说,反正好赖话都是他说…… 林晟没被晾着,张进正在招待他。 “大王莫要多心,三娘挨了一顿骂正哭着,可能等收拾好就过来了。”张进认真说道。 林晟和庄主相对无言,虽然好奇,但人家的家事不好多问。倒是赛绩坦率直言:“不能是为了曹四郎的事儿挨训吧?” “那不能,好多天过去了。”张进苦恼地挠挠头,“谁知道呢?信武侯训话不让我们靠近,陈颖又什么都不肯说。” 另一边缪泠也在埋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