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河道拓宽,百姓原来种庄稼的淤田没了。百姓要官府赔偿,而官府却说淤田没有田契。 姚哲滔滔不绝发表观点,他觉得双方都有理。 缪泠听完却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一句:“世子没几个属官,我都没办法让你官复原职。” 姚哲轻声咳嗽着掩饰尴尬,其实刚知道缪泠封世子的时候就暗暗挑了一遍官职。也不是自大,缪泠身边的人才不多,凭他的能力和资历,确实官职随意挑。 “你做主簿吧,也还行,郡主家都没主簿呢!” “咳,我想当长史。”有官他是真挑! 缪泠不觉得僭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转头对清荷说:“你肯定是做家令的,还是也要自己挑一挑?” 清荷羞道:“过家家似的。”脸上却是很兴奋,无论如何这是从“奴”跃升“官”! 缪泠兴致高,掀着帘子喊陈颖:“你就不回太爷爷那边吧,封你做司马!” 常辛凑过来:“我呢?我呢?” 这么活泼做祭酒最合适,缪泠不确定地回头问姚哲:“世子属官里有祭酒吗?” 从没想过自己会当世子,没有透彻地研究过,似懂非懂。 “做林晟的妻子就够麻烦,还要当世子,要学的东西好多哇!”她一边抱怨一边笑得灿烂。 姚哲正色道:“信武侯邑万户,地方四百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缪泠不屑地摇着头:“去年也就收了200万钱。” 她和表姐努努力,将来也有机会赶上,甚至超过。 姚哲气得差点儿给她跪下,有史以来能封万户侯的拢共就没几个人,这份荣耀哪能用钱财衡量? “算了!”姚哲决定从长计议,以后再慢慢教,“如今你只需要知道百姓对老侯爷爱戴,是当作英雄般的人物。在淤田的事情上,别人都能说公道话,你去了却是只能向着百姓说话。” 缪泠仍然一派轻松,四两拨千斤:“向着百姓就不是公道话了?” 姚哲一本正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淤田无契,原是百姓占了便宜。如今占便宜没够,还来问朝廷要赔偿。” 其实这种事情很简单,太爷爷曾经教导过。百姓很多时候像个孩子,经手的玩具便错觉是自己的,还回去时难免不舍。怎么哄小孩,就怎么哄百姓呗! 她会哄缪从文,经验丰富! 缪泠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有过一轮摩擦,官差和百姓皆有负伤。但看起来不严重,流着血、包着头继续吵吵嚷嚷。 百姓把小船首尾相连横在河面上拦阻交通,河道上拥堵不堪,几十艘大船滞留,队伍越来越长。 宵刺史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没有因为缪泠是女娃而敷衍。 百姓在一旁议论纷纷,这就是信武侯府的女世子吗?挺新鲜! “谈到哪一步了?”缪泠问。 宵刺史答不上来。 “啥也没谈成?”缪泠又问。 宵刺史带点儿告状的腔调:“这帮刁民强硬得很。” “刁民?” “下官……下官……” 缪泠见他紧张,轻声笑道:“也还行,申大人刚刚还说是流寇呢!” 宵刺史赶忙回一句:“一定严加管束。” 他不知道这位世子斤两,反正恭敬着就对了。万户侯世袭罔替,老侯爷年纪大,如无意外不多久便是这个曾孙女袭爵。 怎么对待老侯爷,就应该怎么对她。 “百姓中为首的是哪个,让他过来说话。”缪泠声音娇娇的,没几分威严。 “那真是离云寨回来的,恐发起疯来伤着世子。”宵刺史连忙让她打消主意,无奈解释道,“下官、下官实属无奈,兵士无多,亦缺猛将,唯恐真的招来流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宵刺史有一大堆理由,常辛却已经跑过去把人领来。 他还哥俩好似的把宵刺史拉开:“刺史大人放心,我们都是穷苦百姓,我懂这老哥。不是逼急了,谁要跟做官的硬碰硬?何况我们有武功盖世的陈司马,不怕他!” 一刻钟前刚上任的陈司马。 “那可不一定哦,离云寨是有几个厉害的。”缪泠问那为首的男子,“你们寨里有个使双斧的,胡子特别浓密,喜欢说‘俺’,你认识么?” “那是我张进张大哥!”男子显然没啥城府,兴奋道,“姑娘与我张大哥相熟?” 宵刺史喝道:“放肆,这是信武侯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