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令他百思不解,至今使他心驰神往,他嘶哑着嗓子道:“那枯木怪呆立片刻,随即腾空跃起攻向方才像爷按摸的所在。它头下脚上,犹如人自高处跃水,猛力撞向地面,发出轰然巨响,大地为之震动。那地界久旱不雨,土地中又夹杂着石块,甚是坚硬,木怪便如着了魔,一次接着一次不断狠命撞击,数次之后,硕大的枯木上渐现裂痕。显然树木之坚终究不敌土石之强,再撞得十数次,枯木分崩离兮,碎裂成数十块,渐渐不再动弹,终究成了一堆残枝败木。”
成新接替他道:“我俩呆看着像爷,出不得声,都给那枯木自戕的怪异举动吓傻了眼,而那撞击地面的轰隆巨响,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嘿,我呆立半晌,才忽然醒悟怪物出现之前那闷雷般巨响,定是它自远方跃来之声,诚可谓后知后觉。”
樊槐虽未亲眼目睹,但也听得呆了,那场景委实惊心动魄,他摸转着手中酒杯问道:“像爷可说了什么?”心里却没留意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改口称呼这玄奇囚徒为像爷。
成新摇头回道:“他瞪视着那残败枯木堆,侧着头半晌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棘手难解之事。良久才说这法术没什么,人面皆有灵气,他只不过将自己本相之气投于地面,此物虽力大顽强,但易于愚弄,认定敌人藏于地底,便死命强攻。
说到这里,他眉头深锁,沉默不语,好半晌才开口接着说这枯木怪奇特之处有二,一是不畏死,力战至分崩瓦解,委实可畏可敬。二是如此破败小庙,并无典故来历,缘何有如此厉害神物守候在此?却是令人费解。莫非是…
讲到此处他不再多说,我们也不便再问,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我哥俩这两条小命,可说是像爷救回来的。”
樊槐点了点头,心想这像舒治有如此能耐,纠集羌人甚或汉人反晋,可说易如反掌,确是朝廷一大隐忧,又不知他是如何与羯人结下梁子,于是问道:“两位可知像舒治远在西南,却是如何与北方的羯人结下仇怨?”
两人都摇了摇头,成新道:“我俩自押着像爷离开益州之时,便常念着此事。我曾问过像爷,他说他也不知道,且毫不在意,又说这世上想拿住他的人所在多有,不值费心追究。”
樊槐渐渐明白,一如其人,像舒治周边的事似乎总围绕在重重迷雾之中,令人难以解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