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旁边那人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他。 待到辰时末,诸晴终于从外边进来,扫视着这群站在院子里,蔫头耷脑的诸姓宗室们。 “人都在这里了?”诸晴抬眼望向诸易。 诸易颔首道:“回护军卫,都在这里。” 他是卯时末到的南衙,站到现在两膝酸胀不已,勉力控制着双腿,使其不至于战战难行。 而诸晴至少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站在门口,一个多时辰,还是脚步轻盈、神色如常。 诸易觉得若是有人因诸晴女子身份,低估她的实力,恐怕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诸晴凝视着这群人,半天才开口道:“辰入酉出,不知道诸位可记得否?” 这里一共百来号人,有的站的时间长,现在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诸晴说了什么。 有的对此嗤之以鼻,低头扣扣手指、掰掰衣袖。 个别人讷讷无语,小心翼翼地觑着诸晴神色。 “咱们没什么事儿啊!”不知道是谁先嚎出这一声,一百多个人冒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听不真切,只觉得叽叽喳喳叫人厌烦。 但诸晴依旧泰然自若的模样,沉着目光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议论声渐渐弱了下去。 待众人噤若寒蝉后,诸晴方开口道:“诸位是觉得,圣上立一个闵都亲卫,是请诸位前来养老的?” “这不是他们先夺了我们的爵位吗……” 一声轻微的嘟囔传进了诸晴耳中。 因为这句话有“大逆不道”之嫌,无人敢接在后边搭腔。 诸晴也放过这句话,只当没听见,接着道:“圣上仁心,为诸位谋求了一份差事,诸位却不思投桃报李,庸庸碌碌,是何道理?” 这段话是实打实的打官腔。 可打官腔真是个好东西。 不管多少怨声载道,都能被这样的话统统堵回去,叫人敢怒不敢言。 诸晴从来也不打算为建兴帝带出一支忠心耿耿的队伍出来。 她看着或面无表情,或暗自撇嘴的众人,又道: “我也没别的要求,只请诸位按时到衙。咱们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招不慎,罢官是小,若是被参上一发,掉脑袋也未可知。” 底下的人神色难辨,诸晴也不再多言,向屋里走去。 所过之处,这些人都向两边撤去,留给诸晴一条宽敞的道。 还有人因腿脚发麻,倒退时不慎跌倒,慌乱中拉住身旁的人。 但在这里站着的,哪个下盘稳当的? 一个拉着一个,忽然就倒成一片。 而诸晴却没有丝毫停留,将此番喧闹丢在了身后。 诸易扶起身边一人,抬头看向诸晴离开的身影,跺了跺发麻的双腿,朝诸晴追过去。 “堂姐!”诸易喊道。 诸晴微微留步,侧身望向他。 诸易撞上诸晴漠然的神色,面上一僵,立刻改口道:“护军卫、护军卫。” 他舔舔发干的嘴唇,讷讷道:“我们今天做什么?” 诸晴眸子微动,看向外边东倒西歪的亲卫们,道:“不如先站稳了,再论后情。” 诸易茫然的眨眨眼,却见诸晴不欲多说,当着他疑惑的目光,走到主位上摊开纸笔。 诸易自个儿琢磨一番,兴冲冲地跑出去,拿着不存在的鸡毛当令箭,指使着这群人扎起马步来。 一直到巳时末,诸晴写完疏请,抬眼瞧见外边瘫倒着大片人,各个像死尸一样仰面朝天,喘着粗气。 天气本就热,今天恐怕是要下雨,水汽闷着,让这院子里像个炉子。 而院子里也没个凉快地方,聪明点的找抢占檐下位置装死,刚刚还有不少人挤在檐下推推攘攘,只是见诸晴起身,立马躺倒,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倘若有不知情的人误闯进来,恐怕以为南衙里冒出来凶杀案了。 只有诸易带着几个人,在闷热的天气里摇摇欲坠却依旧坚持着。 诸晴走到门口,道:“进去歇会儿吧。” 地上的“尸体们”忽然就复活了,嬉皮笑脸往屋子里挤。 好歹他们还知道自己的上官是谁,进去的时候晓得避让诸晴。 诸易是最后进去的,在门口停了会儿,亮晶晶的眸子望向诸晴,似乎在等一句夸奖。 诸晴看着这样的神色,莫名的想起一个“屡教不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