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本就敏感,事发延北,陛下更要谨慎。” “延北为何有火铳,学卉你没疑心过吗?” 莫说延北,整个花浊能找出把放响炮的火铳都是难事。出现在大凉乡的火铳不仅仅能放出响,甚至与福川军用的如出一辙。 怡王缓缓起身,冷静地跪在桌案前,“臣正是因为疑心,才请陛下宽恕臣的罪责。臣该死,疑心兄长结党,乃至世子蛰伏延北,恳请陛下将此事暗查下去,无论结果如何,不能将真相昭告天下,更不能在朝会上议。” 庆和帝道:“为何?” “火铳出现,人人定首先想到福川人。如今长陵福川刚休战和谈,嘉安公主即将远嫁,福川人若是不愿和谈大可不必签订契约。朝中反对和谈之人甚多,臣猜测,是有人借此机会破坏和谈。” 庆和帝轻轻卷起折子边,并不说话。 怡王继续道:“陛下,此时和谈刚结束,正是紧要关头,火铳兵在大凉乡伏击世子,倘若事成,天下百姓不会觉得是福川人谋害世子,只会觉得是陛下残害子侄。” “你放肆。” “臣知道陛下仁德,但三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很难不引人猜疑。” 眼见着庆和帝的眉头越皱越紧,怡王趁热打铁,“陛下,不知您听没听到一个传闻,兄长当年在延北藏了一批火石。” 庆和帝愣了下。 倘若真是如此,就算世子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引导百姓将矛头指向长陵天子,也是有可能的。 庆和帝冷哼一声,“朕若想杀他,大可找个罪名,光明正大将他杀了,何必偷偷摸摸。朕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容庶人随意污蔑。” “正是如此,陛下才要明了,火铳案的根节在世子,朝会上就算有大臣言之,也不能让穆党占了上风。” 怡王一席话说完,庆和帝被压得呼吸都困难。他只是摆摆手,命怡王退下,自己又开始批奏折。 悉数看完,庆和帝头痛欲裂,面对江山摇摇欲坠,他总觉得找不出法子。 怡王所言只对了一半,火铳案的根节在庆和帝眼里,从来都不是世子,而是站在世子身后那些心向穆王的人。他们以世子为旗,结成党派,抛出的折子字字与庆和帝心思意见相左。 帝臣之间的拉扯,比两国纷争更要耗神。 庆和帝起身,突然想看看临出嫁的嘉安公主,遂摆驾松雨殿。 嘉安公主对着自己行礼时,身量矮小,声音稚嫩,庆和帝才生出兄长的慈爱关怀,亲昵握住她的手。 他看嘉安事事规矩,突然不忍,道:“让你嫁入福川,你心里恨吗?” 早有嬷嬷教过嘉安公主该如何应答,她行了个规矩的礼道:“嘉安是长陵的公主,理应为长陵出一份力。嘉安力薄人微,能为陛下做的只有这个,只盼长陵百姓共享太平,嘉安远在福川,也能安心。” “你真的不恨?” 嘉安继续道:“嘉安不恨,嘉安愿意为长陵做这些。” 小公主说完,看了看老嬷嬷,得到赞许的目光后才展露笑颜。 这一夜,庆和帝难得步入后宫,有妃子在侧侍奉,他却辗转难眠。他总是想到嘉安那精心伪装的神情,和仔细编织的谎话。 “但求还我山与海,此身便是死生家。” 榻侧的妃子趴在他身旁,微微睁开眼,柔声问,“陛下说什么?” “没什么,你莫要多问。” 天昏又亮,雨终于停了。 郑子潇要清理伤口,孟湘湘便说要去找点果腹的果子,自觉避开。 待孟湘湘回来,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叠好放在青石上,郑子潇盘腿坐在原处,一幅打坐的姿势,像是马上要原地升天。 她忙把他唤起来,叫他和自己一起吃。 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那湿润的吻。但孟湘湘总觉得嘴唇酥麻,像是刚被他撕咬啃过。 孟湘湘握紧裙角,轻声问,“你伤怎么样?” 郑子潇也不隐瞒,如实道:“肩膀上的比较严重,因为有旧伤,身上的都是皮肉伤,应该不碍事。” “应该?” “嗯,应该。” 孟湘湘点点头,不再多言。她站起身,拾起小衣,背对着郑子潇披在身上,开始系腰侧的带子。 “湘湘,你的小衣……” 孟湘湘果断道:“你不要多提,当时你受伤怕寒,我才脱下衣衫给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小衣里面还有亵衣,我并未暴露什么。” 话虽这么说,女子万不能在男人面前露了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