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军守卫,届时,她便是插翅难飞。 鼻尖蓦地涌出一阵酸楚,如鸢惟觉脑袋也越来越沉,几乎快要看不清脚下的路,视线越发模糊不清。 她忽然想到很多事情,想到当初自己像一个小血人似的闯进昆玦洞中,想到他带她下山顶又作孽地害她从坡上摔了一路,却又朝她伸出了手,想到他与她定下血契,想到他在榻上观书的模样,想到自己被困山沟以为会死在山魈手上时,他忽然出现...... 许多许多,尤其那双赩炽的眼睛,一股脑儿地涌现在眼前。 仓惶逃窜半里,身后追兵杀声不断,正当她想着自己今日便要死在此处了罢,却不知何处的树丛后忽地窜出一黑衣人,将她往旁边猛地一拉,“姑娘跟我走!” 心头猛地一惊,如鸢骤然清醒,不及反应便被此人瞬息捂住嘴,在她耳边道:“嘘!我是淮王殿下的人!” 黑衣人带她躲在树丛掩映下的一个墙洞里,同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此时贺青带领一群禁军追上,从如鸢二人面前迅速掠过,并未发现她二人。 “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已安排了车马在偏门等候,姑娘且速速与我前去!走!” 待禁军稍稍走远,那黑衣人拉起如鸢便走。可如鸢一把拂开他却先暂停了脚步,扶着墙强撑了一口气盯着他警觉地问道:“你是何人?” 非是她要在这等紧急关头犹豫,而是此人来得极为突然,虽道他是淮王的人,可淮王分明并不知她今夜会去窃辟阳珠。 “如鸢姑娘!莫要再迟疑了,现下解释实在来不及了,你且先随我逃出去才好!届时你要问什么,都有答案。” 那黑衣人万般急切间,恨不得跺脚,如鸢见他竟一口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微怔了怔,她在宫中这么久,真名向来只有萧云淮知道,应当没有问题,跟着便点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沿墙根趴下朝反方向迅速行至偏门,果然见大门虚掩,守候的人见他二人来了立即开了一人宽度,如鸢随着黑衣人侧身而过,紧跟着侧门迅速关闭。 正如黑衣人所言,门口马车已经备好,如鸢刚上了马车,马车便立即出发使入巷中,而那黑衣人却一个飞身遁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们这是去哪儿?方才那人呢?” 如鸢坐在马车中却不见那黑衣人也上车,撩了车帷后却见车外哪里还有人影,便回过头强忍住伤痛问着车上坐着的另一个戴着面罩的人。 “楚姑娘不必担心,眼下先迅速离开皇宫附近最要紧,你伤势这样重,自然先去见医者医治,请姑娘稍作休息。” 对坐之人答得不紧不慢,如鸢虽看不见他的脸,但听此言想是萧云淮已经安排妥当,一瞬便稍稍放松了些,也因她实在撑不住了,浑身似要散架,背上劈下一刀,恍惚中记得好像还挨了猛地一踢,似震伤了她脏腑,现下胸中痛得浑噩,双眼也几乎睁得开。她看着对面那人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蒙着面也看不清模样,直觉中似乎有股熟悉之感,还来不及多想便重重倒在一旁。 漫漫长夜,皇宫内烛天的火光渐渐熄灭,马车远去,一切又归于平静。 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