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红的朝阳再次渲染天空,昔日雄壮巍峨的北平城早已满目疮痍。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骸,张俊臣阴冷的目光中毫无波澜。 “国师,经过一昼夜苦战,我军伤亡已逾三万,不如………。” 不等姜怀化把话说完,张俊臣扭头瞥了他一眼,口中淡淡说道:“怎么?难道连你也害怕了吗?” 姜怀化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国师,非是末将胆怯,而是似如今这般死战下去,即便最后能够拿下北平城,我军也必然伤亡惨重,哪里还有余力再战中原。” 听了姜怀化的担心,张俊臣双眉微皱,稍作沉吟后,他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这些,我又岂能不知,可是刘鲲始终蛰伏在牢山关内,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本国师之所以不惜代价强攻北平,无非是要逼迫刘鲲有所动作。” 话到此处,张俊臣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悄无声息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一旦被他找到机会,足以一击致命。 姜怀化闻言恍然大悟,他一边频频点头,一边信誓旦旦道:“国师放心,末将这就集结精锐,亲自带队攻城,若是日落之前不能拿下城池,甘当军法。” 眼见姜怀化转身欲走,张俊臣连忙喝阻道:“且慢,方才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不如这样,暂且让将士们退下来稍作休息,容我再思量思量。”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三日已过。 这日清晨,北许的战鼓再次擂响,数以万计的羌人簇拥着五座庞然大物向北平城缓缓靠近。 “天呐!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城上守军面面相觑之时,忽听身后有人淡定说道:“此物名曰井阑,乃是战国时期墨子所造,一般高约三层,军卒居高临下即可攻城,也可远射,不过此物打击范围虽广,但其移动迟缓,近身防守更是薄弱。当年诸葛孔明兵围陈仓,久战不胜,后来便命人制作井阑攻城,不想却被郝昭以火攻所破,因而此物看似威武,实则不足为惧。” 薛礼言毕,众军心头大定,原来这个大家伙只不过是个唬人的货色,既然当年诸葛战神都没能凭它建功,更何况是眼前这些北疆蛮夷。 眼见众军重燃斗志,薛礼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别看他嘴上说得轻巧,实则内里忧心忡忡,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绝非等闲,一旦被它靠近,北平城危矣。 “杀,杀,杀。” 随着北许大军缓缓推进,一声声嘶吼犹如奔雷直入云霄。或许是井阑给他们带来了足够多的勇气,眼下这支队伍的精神面貌与前几日天差地别。 此时此刻这些北疆汉子就像是一群围猎的郊狼,在仰天嘶吼的同时,死死盯着城头上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仿佛站在他们头顶的不是南陈精锐,而是一只只可口的羔羊。 初时,城上众军尚不觉如何,可是随着距离拉近,高大的井阑愈显狰狞可怖,一股压抑、沉闷的气势令原本窃窃私语的城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大哥,怎么办?狼崽子们眼看就要杀过来了。” 面对藏霸焦急的提醒,薛礼脸色凝重道:“欲要破敌,必先毁其斗志,此战的关键便在那五座井阑之上,眼下羌人数倍于我军,井阑外围的防守更是其重中之重,一旦失手被围,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大哥,有什么分派只管明说,藏霸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配做您的兄弟。” “对,俺也一样,只要大哥一句话,俺立马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就完了,怕他个鸟。” “子庭,铁牛,今日之战不同以往,切切不可大意。”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人沙哑着嗓子说道:“薛将军,老夫愿领一军出城,助您一臂之力。” 薛礼闻言回头,只见杨承志顶盔挂甲,手拖大刀,满脸决然之色。 “老将军忠勇无畏,薛礼佩服,只不过眼下敌军有五座井阑攻城,而我们三兄弟加上老将军也才四人,还有一座井阑不知何人愿往?” 面对薛礼审视的目光,校尉王鹏与副尉常平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道:“将军如若不弃,我兄弟二人愿领军前往。”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各领精兵五百杀出城去,大家记住,此战只为焚毁敌军井阑,绝不可恋战贪功。” “喏。”众将齐应一声,决然离去。 片刻之后,紧闭多日的城门突然开启,高高在上的吊桥轰然落地。 “杀。” 随着薛礼一声令下,城门内外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吼,五支精兵犹如五道洪流急奔敌阵。 远处高坡上,张俊臣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南陈守军血战数日,犹有胆量出城搏杀,这的确出忽很多人的预料,但是却逃不出他的算计。 对于井阑的致命缺陷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加急打造,无非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只要拿下薛礼等人,城上守军再多也不过蚁聚蜂攒,挥手可成齑粉。 “旗牌官,传令各军散开阵势,诱敌深入,等他们杀到井阑附近再重兵合围,此番定要将这些可恶的南蛮刀刀斩尽,各个诛绝。” 乱战之中,五道洪流犹如滚滚惊雷,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在洪流潮头,薛礼手舞金锤无人可挡其锋,当他杀到井阑近处,迅速从腰间解下油瓶,随后猿臂舒展将油瓶狠狠砸在井阑支架上,在他身后众军有样学样,纷纷解下腰间油瓶砸毁在井阑各处,霎时间清脆之声不绝于耳,火油飞溅遍地生香。 “不好,是火油。” “快逃。” 随着惊呼声接连响起,井阑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