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下,杨承志手按城垛极目远眺,在他身旁众军同样满脸焦急的向天边张望。 “大人,您快看,是咱们的骑兵回来了。” 杨承志闻言凝目观瞧,只见这支飞奔而来的队伍打的正是薛字旗号,在众骑身后一员步下将疾走如飞,远远望去竟隐有赶超骑兵之势。 再往后看,两员大将一黑一白,同样是银甲罩身,双锤护体,令人一见之下,望而生畏。 “是他们,快,快开城门,放吊桥,所有弓弩手准备,一旦追兵靠近乱箭齐发,务必保护三位将军平安归来。” “喏。” 片刻之后,薛礼所部骑兵飞奔入城,后面羌骑刚刚靠近护城河,便被一阵乱箭射退。 三日后,张俊臣率大军赶到与费庭彪合兵一处,在北平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 “各位将军,此次南征是我大许立国后的首战,事关陛下宏图霸业,绝对不容有失,晓谕各军,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攻城,不破北平誓不收兵。” 张俊臣言毕,锐利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场众人,紧接着寒声说道:“各位将军,还望诸位能够竭力报国,功则赏,过必罚,如果有人畏敌不前,休怪本国师军法无情。” 隔日天明,薛礼手按宝剑,站在城头迎风而立,双目炯炯,白袍飘飘。 眼见羌军队列齐整,进退有序,数不清的军卒手推冲车在前,肩扛云梯在后,巨大的抛石器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缓缓露出狰狞面目,薛礼心中明白,惨烈的攻防战即将上演。 突然,一块磨盘大的巨石擦着薛礼的耳旁飞过,“哐”的一声砸在身后的女墙上,霎时间碎石横飞,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哎呀一声惨叫,有的胸骨尽碎,有的头破血流,四处喷溅的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大哥,你没事吧!” 面对藏霸紧张地询问,薛礼淡定掸去铠甲上的灰尘。 “放心吧!就凭羌人这点微末伎俩还伤不到我。” 薛礼言毕,温暖的目光转向刚刚受伤的军卒。 “来人,将他们扶下城去,悉心照料。” 等伤兵被人搀扶着离开后,薛礼朗声说道:“兄弟们,大家都看到了,眼下羌人要强攻我北平城,你们怕吗?” “不怕!” “兄弟们,此时此刻我们身后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看着,这里面有我们的父母叔侄,还有我们的妻子儿女,而你们就是他们最后的指望,从古至今,保家卫国就是军人职责所在,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大散关的悲剧重演。” “保家卫国,血战到底,杀。” “杀,杀,杀。” 眼见众将士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站在城墙上齐声高喝,战意滔天。薛礼和杨承志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在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血腥惨烈的攻防大战拉开大幕。 数千羌军在姜怀化、和硕的指挥下推着冲车、云梯迅速向城墙移动。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眼见冲车和云梯越来越近,藏霸将手一扬,咧开嘴冷笑道:“放箭!奶奶个熊滴,给我狠狠的射,射死这帮狼崽子。”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具床弩铿锵鸣响,混合着牛毛细雨般的利箭飞向敌阵,如漫天飞蝗,似流星闪电。尖啸过处城下绽开朵朵红梅,中箭倒地的羌军不计其数,原本整齐的队列顿时乱作一团。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护城河前已经堆积起近千具尸骸,羌人前进的速度也随之放缓。 “哼!这些南蛮实在可恶。” 姜怀化仰望城头冷哼一声,手中令旗毫不迟疑的落下,顿时黑压压密麻麻的羌人再次用盾牌护住全身冲向倾倒的冲车和云梯。 在他们身后,数千名弓箭手张弓搭箭与城头对射,与此同时和硕令人调整抛石器的角度,将一块块椭圆形的巨石抛向北平城。 瞬时间,半空中精光闪烁,箭雨夹杂着流星交织出一道道凄美的弧线,编结成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常言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为了争夺最后的胜利,双方你来我往各显其能。 短短半日光景,北羌便付出了伤亡五千余人的惨痛代价,而南陈守军也伤亡过千,还损失了十数具床弩和数百张强弓硬弩。 北羌将士虽然伤亡颇重却也并非毫无建树,终于以数千亡魂为代价换来了兵临城下的机会。 “勇士们,随我杀上城去!” 羌将谷里峒一声怒吼过后,众羌军纷纷挥刀砍断云梯绳索,失去束缚的云梯猛然弹出,梯前铁钩牢牢搭在城墙缝隙。 “上!” 眼见古里峒口衔钢刀飞身而上,无数羌人手脚并用紧随其后,远远看去好似山间猿猴在林木间辗转腾挪。 杨承志见状冷冷一笑,对身边众军道:“准备,倒!” 随着他一声令下,被烧得滚沸的热油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热油过后,更有火箭如雨,滚木惊雷。 攀爬云梯的羌人虽有圆盾护身,但是热油袭来四外喷溅,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儿烫伤处便会立刻鼓起硕大的水泡,疼痛难忍,即便他们竭力蜷缩身体躲在盾牌后面,可仍然被泼洒喷溅的沸油烫得嗷嗷直叫。 惨呼未止,火箭又至,顷刻间风助火势,火借油威,浓烟滚滚,烈焰飞腾,一个个火人嘶吼着掉下云梯,摔得粉身碎骨。 火光中古里峒一手持盾遮挡热油,一手操刀拨打乱箭,冷不防被城头推落的滚木砸中肩头,他闷哼一声掉下云梯,还没等他翻身站起,又有数截滚木接连落下,将古里峒连人带梯悉数拦腰砸断。 远处抛石器依然咆哮,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