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花草凝霜,绵密的细雨搅乱了蝉鸣,网住了许多人的心思。随着天子被羌人掳走的消息越传越广,原本暗流涌动的朝堂顷刻间变得危机四伏。 皇城北侧一片被世人刻意遗忘的角落里,一队黑衣人正在雨夜中悄无声息隐秘潜行。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约可以看出,为首者正是昔年荣亲王府禁卫统领梅祖。 荒败破落的宗正寺门前,王邦道满心焦急的站在风雨中翘首以盼,虽然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但是却浑然不觉。 冰凉刺骨的夜风中,他一边倚着门楼四外张望,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查看院子里的动静。 只要今夜事成,他便有救驾之功,到那时谁还会在意他庶出的身份,他在宗正寺提心吊胆的隐忍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拿自己的余生在赌,好在他赌赢了,眼看功成名就已在眼前,王邦道的内心深处即兴奋又慌乱。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杂乱的脚步声。 “你们怎么才来,负责值守的千牛卫都在跨院喝酒赌钱,先去解决了他们以免节外生枝。” 来人闻言深深的看了王邦道一眼,然后对身后黑衣人低声吩咐道:“你带人去跨院速战速决,我带人去找荣亲王。” “诺。” 眼见同伴手提利刃冲进跨院,发号施令之人对王邦道一努嘴。 “事不宜迟,快带我们去找亲王殿下。” 王邦道闻言连忙头前引路,片刻之后几人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厢房。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您总算熬出头了。” 不知王邦道是为赵吉脱离苦海而高兴,还是为自己咸鱼翻身而激动,随着道喜的声音出口,他已经泪流满面。 “让开,将军要事在身,哪有时间听你啰嗦。” 不等王邦道止住悲声,早已被人踢倒在腐朽的木门旁。 “殿下!殿下?” 几声轻柔地呼唤过后,蓬头垢面的赵吉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茫然的看着拥进门来的黑衣人,空洞的目光仿佛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殿下快走。” 眼见来人伸手抓向自己的胳膊,赵吉突然嚎叫一声,向墙角堆放的杂草中钻去。 “殿下别怕,我们是来救您脱困的。” 赵吉闻言愣怔的看了黑衣人许久,突然他指着对方的鼻子嘿嘿笑道:“你长得真好看,不如让朕封你个大官,你入宫陪驾可好?” 赵吉此言一出,来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这时在他身后有人低声说道:“将军,看来赵吉是真的疯了,我们直接把他带走便是,何必多费唇舌。” “嗯,马上带他出城,切莫误了主公大事。” 随着一声令下,早有数人同时抢上将疯狂挣扎的赵吉五花大绑。 “护驾,护~啊。” 在一声哀嚎过后,赵吉的嘴被一团破布堵得严严实实,紧接着又被人熟练的装入布袋。 看到自己小心守护的亲王殿下被人如此对待,王邦道内心的惊惧无以言表,就在他想要高声呼救之际,一道寒光猝然闪过,王邦道只觉脖颈处猛地一凉,随后脑海中一阵晕眩,死尸扑倒在地。 不知何时,秋雨离场,诺大的宗正寺重归一片死寂。 “吱呀呀。” 门轴轻响过后,几十道人影顺着半开的院门鱼贯而入。 “将军,这……。” 对于手下人的震惊,梅祖并未理会,在看到满院死尸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沉落到谷底。 “随我来。” 在他轻车熟路的引领下,众人来到赵吉平常居住的厢房。 “糟糕,我们终究还是迟来一步,搜。” 等众人散去后,梅祖半跪在王邦道面前,仔细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又试了试尸体的体温。 “将军,全都搜过了,没有发现殿下也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 “尸首余温尚存,贼人不会走远,既然他们费尽心机劫走殿下,就断然不会肆意加害。” “通知我们的人仔细查访,一旦发现可疑之处,速速报与我知。” “诺。” 夜色中,昔日沉静的荣亲王府今夜灯火通明,原本满怀欣喜的一干文武在见到梅祖后个个呆若木鸡。 如今皇帝被掳,新君未立,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向以疯癫面目示人的荣亲王居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对方是敌是友,此举又有什么目的? 荣亲王府中众人一夜无眠,风烛残年的老元帅同样忧心忡忡。 眼下大陈朝内忧外患,内有荣亲王余党蠢蠢欲动,外有图尔挟持天子虎视眈眈,此时此刻稍有不慎整个王朝便会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为了天下大定,为了苍生福祉,他情愿独自扛下千古骂名。 “报,启禀元帅,刚刚接到平西大都护王嵘急报,国丈周柏豪以成亲王暗弱为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注,更立怡亲王继承大统。” 苏魁闻听此言,只气得须眉倒竖,拍案而起道:“好个老匹夫,怡亲王总角之年如何治理天下,我看他分明是想假手幼主,把持朝政。” “老匹夫现在何处?” “回元帅话,眼下周柏豪已尽起本部兵马十五万直奔皇城而来。” 就在苏魁苦思对策之际,忽听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父帅,出大事了!” 眼见苏武满脸惶急匆匆入内,老元帅脸色一沉,语气不悦道:“身为大将者当临危不惧,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父帅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苏武躬身一礼后,肃然开口道:“父帅,今晨有人途径宗正寺,发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