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我家小姐令奴婢交与您的,请您过目。” 刘鲲伸出僵直的手掌接过绢纸轻轻展开,随着他的动作,数行隽秀的字迹现于眼前。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刘鲲看罢,心中了然,他稍加思索便将中指咬破,以指代笔,研血为墨。 “皑皑白雪浮云端,林梢霁色增暮寒,两处相思同沐雪,许卿白首尽余欢。” “有劳绫音姑娘。” 刘鲲忐忑的看着绫音快步离去,眼中的神情满是不安。 即便面对千军万马,即便面对生死难关,刘鲲都不曾惧怕,可是眼下他却无比紧张,他害怕那落满积雪的院门不再开启,他害怕那魂牵梦绕的人影不再出现。 此时此刻,苏蕊正站在后花园中抬头仰望暗沉的天空,任由随风乱舞的雪花恣意飘落,有的落在她的头上,有的落在她的脸上,有的落在她的肩上。 “咔嚓,咔嚓。” 绫音踩踏积雪的脚步声打乱了苏蕊的思绪,她缓缓睁开眼睛,几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趴在她的睫毛上悄悄融化。 “咯吱,咣当。” 苏蕊费力推开院门的一刹那,风雪中四目相对。那些随风劲舞的雪花就像一个个坠入人间的精灵,它们那轻盈娇小的身躯,再配上雪白的衣裳,好似一只只晶莹的冰蝴蝶在空中盘旋跳跃。 “疼吗?” “不疼。” “冷吗?” “不冷。” 不等苏蕊再问,刘鲲轻张双臂将佳人揽入怀中。 清亮的月色下,白银般的童话世界里,刘鲲伸手入怀,将贴身收藏的金钗斜插在苏蕊的发髻。 暖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年关将近。由于各地要员相继入都贺岁,皇城之中张灯结彩人流如潮。 “呼哈哈哈,三儿,你看谁来了?” 正在帐中潜心读书的刘鲲突然听到这熟悉的笑声,高兴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二嫂!” “不知嫂嫂驾到,衡臣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哼!奶奶个熊滴,眼里就只有你嫂子,看不见你二哥是吗?” 不等刘鲲回过神来,常胜,刘鹏,苏云鱼贯而入。 兄弟几人久未见面,今日齐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语,唠不完的家常。 就在几人边说边闹开怀大笑之际,忽听帐外脚步声响,紧接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出现在众人面前。 “呀!老大?你咋也来了?” 面对常胜惊喜的目光,德古故意把脸一板,冷声说道:“咋滴?你小子能来,我凭啥不能来。” 常胜闻言正要辩解,就听郡主在旁埋怨道:“大哥,你别理他,这个傻狍子,啥都长就是不长记性,俺都跟他说过多少回了,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别啥话都往外胡咧咧,你说他也不听啊!这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怂货。” “对对对,夫人教训的是,夫人快请座,千万莫动了胎气。” 常胜此言一出,众人闻之大喜,纷纷挤上前去嘘寒问暖。 “大哥,您远道而来务必多留几日,好让衡臣略尽地主之谊。” “哈哈哈,我也想啊!可是南疆初经大乱,人心不安呐!” 德古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对刘鲲轻声低语道:“三弟,听说你和苏医师情投意合,为兄很是替你开心,不过萧姑娘总是常住侯府恐怕不妥,你是不是找个机会和她把话说清楚,也免得流言蜚语耽搁了人家。” 刘鲲闻言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常胜在他身后嚷嚷道:“哎我说!老三,你可不能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俺可告诉你,苏医师那可是俺们老常家的大恩人,要不是她妙手回春,你嫂子能怀上吗?你小子要是敢做对不起苏医师的事,可别怪二哥翻脸不认人。” 常胜话音未落,就觉得头皮一紧,紧接着郡主怪异的声音在他耳边猝然响起。 “常老二,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俺问你巧芸是谁?” 随着郡主阴寒的声音入耳,常胜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眨巴着一对小眼睛,怨愤的目光依次在兄弟们面前扫过。 “别瞅了,你这帮兄弟嘴严着呢,是你自己说梦话的时候俺听见的。” 面对郡主似欲吃人的神情,常胜紧张得大汗淋漓,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见林叔笑着入帐道:“侯爷,府中已经备好酒宴,请各位移步入席。” 刘鲲闻言眉头轻皱,德古在旁开口解释道:“三弟,我们来的时候先到的侯府,听说你在军营处理公务,我们才寻到这里,另外金华夫人也随为兄入都,此刻正在侯府与萧姑娘叙话。” 当夜,忠义侯府红灯高挂热闹非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唯有萧雅表面上一脸春风,内心里却隐藏着浓浓的妒意。 “各位,时候不早了,我和济海先走一步。” 眼见苏蕊起身告辞,众人纷纷出门相送,刘鲲兄弟一直注视着苏府的车马消失无踪,才在众人的调侃下携手入府。 三天之后,天子赵淳举行迎春大典,并在章华殿设宴款待群臣。 酒席宴间,气氛热烈,来自全国各地的要员相互攀谈,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显得格外热络。 由于刘鲲年少得志,又身居要职,因而前来敬酒问候的文臣武将数不胜数,面对一张张陌生的笑脸,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特别的不自在。 “哈哈哈,衡臣老弟别来无恙啊!” 刘鲲闻声抬头,原来是独孤图尔和步六狐罕塔手持酒杯来到身前。 眼见罕塔凶神恶煞般往图尔身边一站,其余人都识相的四散走开。 “原来是独孤狼主,刘鲲有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