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北角一处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大理寺囚牢就坐落在此。 墙外阳光明媚,墙里腐臭阴霉,天色将晚,呼啸的寒风贴着墙头刮过,摩擦出呜呜的悲鸣。 突然,数支羽箭尖锐破空,箭楼上的军卒应声倒地。 嗖嗖嗖,数十道黑影顺着勾搭在墙头的飞爪翻墙而入,紧接着囚牢内杀声四起,惨叫悲呼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一切嘈杂又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噩梦而已。 咔嚓,咣当。 随着一声脆响,坚固的铁锁被人劈成两半,牢门踢开。 “岳霖,岳霖。” 庞云一边高声急呼,一边抱住遍体鳞伤的房骏不住摇晃。 “庞大哥,你让开。” 眼见庞云手足无措,周峒飞步上前手起刀落,将悬吊在房梁上的铁链当中斩断。 “老孟,背上他,走。” “好。” 在他身旁一个蓝脸红发的壮汉一哈腰,背起昏昏沉沉的房骏往外冲去。 雨过横塘水满堤,乱上高下路东西。 刘鲲领军正月出征,如今已经是四月芳菲,春雨绵绵。 “哥,常老二怎么了?自打咱们从济安州出来,我就看他不大对劲。” 刘鲲闻言看了看身后无精打采的常胜,心中暗暗一声叹息。 对于常胜的心思别人或许不知,刘鲲却明明白白,当初从武阳郡去皇城的路上,常胜曾经救助过一位姑娘,由于当时着急赶路,只能将她托付给济安州刺史陆文登代为关照,这次路过济安州常胜原本打算去陆府登门探视,可是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陆文登已经于年前高升安羌都护,前往北疆赴任。 “哥?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二哥或许是太过劳累,或者是和二嫂有些不快,你我不要多问,赶路要紧。” 对于哥哥的说辞,刘鹏虽然心中存疑,但是嘴上却并没有多问。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大哥不让问的他绝对不问,大哥不让管的,他绝对不管。 阴雨过后,天空放晴,常胜的内心也如同雨水洗过一般清澈透亮。 “夫人你看,前面就是鸡鸣山了,当初俺在柯木寨当大寨主的时候,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一不二。” “呼哈哈哈,真的假的?要不说你是俺男人呢?奶奶个熊滴,还真他娘的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没~没看出~来,二~~~二哥~~还~~当过~~。” 不等苏云把话说完,刘鹏从旁打断道:“小五子,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当初常老二和我哥第一次交手,那家伙被我哥给揍的,跪在………。” 眼见常胜丑脸发紫,刘鲲连忙开口喝阻道:“元良,休得胡言乱语。” 刘鹏闻言偷瞄了常胜一眼,情知自己失言,毕竟此时的常胜已经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当着这么多岭南将士的面重提二爷先前窘事,的确不合时宜。 想到此处,刘鹏脸色一整,对苏云继续说道:“贵在二哥铁骨铮铮,面对生死凛然不惧,我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与常老二不打不相识,几番好言相劝后,终于说服他从军入伍为国效力。” 刘鹏言毕,众将皆对常胜投去叹服的目光。 “呼哈哈哈,没看出来呀!俺男人还挺有骨气,是个爷们儿!” 看到郡主开怀大笑,常胜大嘴一咧,毫不客气的继续吹嘘起来。 就在常胜说得兴起时,忽听半山腰林木中传出一声霹雳大吼。 “站住,这山是俺堆滴,这树是俺栽滴,你们兜里的银子统统都是俺稀罕滴。” 众将闻声抬头,只见树林中闪出一人,此人身高一丈开外,阙黑的一张大驴脸上小鼻子小眼小嘴巴,紧紧的挤在上半截,剩下的一半全都是尖尖的下巴颏儿,就这副大长下巴用来做犁头犁地都有富余。 “呦呵!这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哈!依俺看这小子不是个疯子也是个傻子,就他一个人愣是敢拦住数万大军,他心里是咋想的?” 常胜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刘鹏和苏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在地上跺脚。 “诶!恁俩咋滴了?笑啥呢?” 听到常胜询问,苏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四~~四哥说~~说~~说他是~~是扁担钩~~成~~成精了。” 常胜闻言也是哈哈大笑,笑罢之后他指着对面喘息道:“就他还扁担钩成精?他哪有扁担钩长得好看,这明明就是头大黑驴嘛!” 话音未落,就听对面传来一声怒吼:“放屁,你骂谁是驴,俺姓马,俺叫马护,俺是马不是驴。” “马户?那不还是驴吗?还是个大驴。” 听到众人齐声调侃,对面马护可气坏了,他伸手从背后拽出两个胳膊粗的镔铁杵,旋风一样冲入队伍之中。 “叮、当,啪、啊。” 眼见马护手舞双杵大逞凶威,众将纷纷上前想要交手,怎奈马护看上去傻乎乎的,心眼可是不少,他抡动铁杵专往人多处去,众将骑在马上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 “哎嘿嘿!好热闹哇!你们连喊带叫的,干嘛呢?” 刘鹏闻声大喜,站在马镫上挥手招呼道:“铁牛,快来,这有头大黑驴,弄死他晚上四叔请你吃火烧。” “好嘞!来了。” 铁牛一听说晚上有好吃的,哈喇子都淌下来了,他一边用袖子擦嘴,一边急躁的推开众军。 人群里马护正打得过瘾,突然发现面前多出来半截黑塔。 “呀!你是谁?” “奶奶个熊滴,俺铁牛这么大的英雄你都不认识,该打。” 打字刚刚出口,铁牛的铁扁担可就到了,马护没想到对面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