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上过战场的容辞,见了这般贺家军也肃然起敬。
如此雄狮,理应奔驰在战场上,不该死在小人的谗言中。
孟子维也显然震撼于贺家军的威风。
他定定看了会,兴奋地问:“这样的一支军队,真能为我们所用吗?”
“不知。”容辞淡淡道。
孟子维扭头:“你会不知?此前你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你胜券在握。”
容辞确实不知。
前世,贺柏舟凯旋时,他忙于收服尹绍歆。而贺柏舟抄家也实在快得猝不及防,等得知贺柏舟死讯时,他才将将忙完尹绍歆的事。
两世都未曾与贺柏舟打过交道。
这辈子,他决心救下贺柏舟,也有意驯服这只雄狮。
只是,一切还得细细谋划。
孟子维见他不说话,奇怪地瞥了一眼。
容辞这些年来,气势越加内敛,内敛中是一切尽在掌握住的从容。他行事高深莫测,至少在孟子维看来,是他难以琢磨透的。
他的昱光阁为容辞监视整个朝廷,也监视江湖动静,可以说消息之灵通,渠道之深广已无人能及。可容辞却能知道昱光阁视线范围外的消息,他仿佛有第三只眼,第三只耳,眼线无处不在却密不可寻。
这便是孟子维觉得容辞神秘之处。
神秘之余,也令人敬畏和害怕。
他此时说“不知”,可莫名地,孟子维相信他能做到。贺家军,迟早会是他囊中之物。
“眼下,贺柏舟已回京,可要我派人盯着?”
“不必,”容辞道:“你的人监视不了贺柏舟,反而会打草惊蛇,只需盯紧姚升平就是。”
“姚升平此人到底有何关键?”孟子维问。
容辞问他:“你觉得姚升平是什么样的人?”
“虚伪、狡诈、谄媚君主......”说到这,孟子维渐渐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姚升平会陷害贺柏舟?”
容辞点头:“贺柏舟这次大败匈奴,威望鼎盛。帝王最忌讳什么?自然是臣子功高盖主。姚升平这人擅长揣度圣心,皇帝想要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原来如此。”孟子维点头。
“必要时.....”容辞缓缓道:“我们可助姚升平一臂之力。”
孟子维惊诧:“我们不是要收服贺柏舟吗?怎么反而助力姚升平?”
容辞不紧不慢道:“要让一个人变心,先得让他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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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来癸水,容辞帮她在书院请了假。陆陆续续休养几日,直到第六天,阿黎身子才干净。
容辞过来时,正是午后。
“你们姑娘呢?身子可好些了?”他问凝霜。
凝霜将这几日的事细细禀报给他听。
“起初疼了半日,后面吃了大夫开的方子就不疼了。奴婢给姑娘喝了些红糖水,夜里睡前给她暖会肚子,一整宿睡得香。这几日,姑娘气色好了许多,适才姑娘刚作完画,正在歇午觉呢。”
容辞点头,抬脚往卧室走。
新来的小婢女见他进了阿黎的屋子,小声问:“凝霜姐姐,那位就是容世子?”
“正是容世子,以后容世子来,你们得伺候仔细了。”
“可容世子怎么进姑娘的屋子呀?姑娘正在睡觉呢。”
闻言,凝霜一愣,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们姑娘从小跟容世子亲厚,老爷去禹州任职那三年,姑娘更是养在世子的身边。这些年姑娘习惯了,世子习惯了,连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也都习惯了。
确实从未考虑过男女大防之事。
但现在若谁人站出来提醒,却莫名觉得突兀。毕竟,她们姑娘跟容世子向来都是亲密无间的。
“你不懂。”凝霜说:“容世子和姑娘从小相处就比旁人亲,姑娘待容世子就像自家哥哥似的,容世子待姑娘也如此。不讲究那些,以后你伺候久了就明白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认真想又觉得不对劲。
小婢女不解问:“若如此,哥哥妹妹的,姑娘和世子还怎么成亲呢?”
“就你话多。”凝霜斥责:“表哥表妹都能成亲,姑娘和世子怎么就不能了?世子待姑娘这般好,成亲后只会更好。”
说完,她自己也带着些许疑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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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容辞进了内室,隔着纱幔就瞧见榻上安睡的少女。
少女睡姿略微不雅,半边身子趴着,脸埋在枕中。一只腿贪凉,居然伸出了床外,白嫩的足尖悬在半空。
容辞无奈,快步走过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睡了。说来也奇怪,小时候分明乖巧的人,这些年居然越长越不老实。有时候说她,她还娇蛮耍赖,扬言就喜欢这么睡,舒服。
容辞掀开纱幔,将那只调皮的足轻轻握住,然后放进薄被中。
这动静惊醒了阿黎。
阿黎揉眼,声音软绵散漫:“容辞哥哥来了?”
“搅醒你了?”
“并未,”阿黎摇头,撑着坐起来:“我睡了许久,本就该醒了。”
少女爬起来,夏日衣衫单薄,衣襟滑落一大片也不知,露出笔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