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而风靡长安城,文人墨客竞相追捧、趋之若鹜。 种花、赏花、卖花,竟然是她在长安城里做得最多的事,而且也是她深深喜爱的事情。 晌午与窦三郎坐在紫藤花树下用膳,云栖兴致勃勃地说起,“三郎,多亏你派人从滇南收来那么多稀世奇珍,今天的生意特别好,流水是平日的好几倍呢。” 窦三郎给她夹菜,柔声关切着:“养了三个月,脸色比过去好多了,不过还是太瘦,生意交给老刘打理,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 “瘦?都胖成球了还瘦!”云栖扁了扁嘴,又把夹进碗里的鸡胸脯送了回去,过去连鸡胸脯都吃不上的她,竟然开始挑嘴了。 窦三郎又把鸡胸脯夹了过来,“鸡胸脯每天都得吃。” “为什么?”云栖苦着脸,“就是山珍海味,每天吃都会腻的,你知不知道?!” 窦三郎再次把那块白白嫩嫩的鸡胸送了回来,这人真有点强迫症,“我们这有句老话,吃哪补哪。” “啊,”云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脸立刻红了,娇声呢喃着,“哎,你什么意思?我、我......难道还不......再说了,在我们那里,这已经足够了。” ——比机器妞的不知好多少倍了!居然还有大把的男人说能满足,呸,两团硅胶满足个鬼啊! 窦三郎正坐着,面带微笑,又夹了一块鸡胸肉塞进她的碗里,“够是够了,当然是越大越好,哪个男人会嫌大呢?” 这是什么理?! 云栖噘嘴,赌气似的哼哼,“我干嘛要为了男人喜欢,我就是我,想吃什么就什么......” 口中却乖乖地把碗里那两块鸡胸脯肉咀嚼下去,唉,以后还是不要多话,抗议的结果只会更糟。 窦三郎得逞似的偷笑,又道:“再过段时间,我带你见个人。” “谁啊?” “欧阳询你可曾听说过?”问话的时候,窦三郎盯着云栖的眼睛,想从她的目光里找到什么。 欧阳询这个名字倒是耳熟,云栖笑着开口,“我知道他,大书法家。” “你远在东海之上,却坐知千里?” ——惨了,露馅儿了! 云栖讪笑着,怔了半饷终于憋出一个由头,“我们那虽然闭塞,却时有来自中原的人逃难过来,听他们说的。见他做什么?” 窦三郎却故作神秘地答道:“自然安排了你心里最想的事。” ——我最想......?可我什么都没想啊?! “欧阳......帮我找个爹?” 窦三郎真的点了点头,云栖惊得汤碗都拿不稳,她的确缺乏父爱,可也不用找个爹啊,还是个姓欧阳的爹,这是哪跟哪啊?! “啊......唔......”为了避免露馅儿,她连忙转移话题,“三郎,听邻居们说,太子建成已经平定刘黑闼叛乱,天下大定,举国同庆,这次上巳节比以往都热闹,朝廷特地取消了宵禁,晚上曲江畔有灯会,这是我第一次过上巳节,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大唐的灯会......” 其实今年的上元灯节她早逛过了,不过刚经历战祸,百姓流离,传说中的上元灯节冷冷清清的。 窦三郎好像忽然有了心事,默默听着。 云栖絮絮说着上巳节的风俗,踏青赏花,放风筝,沐浴,男女之间互赠香草,同时满心期盼地盯着窦三郎的眼睛,在他的目光里仔细寻找着,希望能找到同样的兴致……然而却没有。 “天下终于太平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窦三郎却奇怪地没有看她,一面感慨着,一面又夹了块清蒸鲥鱼给她。 ——我可不是拿美食就能堵住嘴巴的猪。 云栖不甘心,直截了当地问:“我和红绡约好一同去逛灯会,王侍郎家的公子也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王侍郎家的公子自然是陪红绡的,窦三郎如果不去,云栖就只能变身电灯泡了。 “王侍郎的公子?”窦三郎一怔,“王云?” 云栖点了点头,“三郎可认识他?” “唔,没见过,跟王侍郎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据我所知,王云是嫡子,唉,竟然......”窦三郎惋惜地摇了摇头,话里话外带着些许轻视的意思。 ——难道他嫌弃红绡青楼女子的身份? 窦三郎歪着头想了想,终于记起什么似的哎呀了一声,皱眉:“皇帝举办宫宴,我窦家也在受邀之列,算了,我跟阿爹说一声,不去了,难得热闹一下,那天晚上我陪你。” 云栖目光一凝,心里满是失望,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了,察言观色的功夫与日俱增,与其勉强,不如算了。 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别了,灯会以后还多得是,啥时候都可以看,皇帝爷爷的宫宴怎么能告假呢?!” 窦三郎如释重负地顺水推舟,歪头想了想,“这样吧,宫宴一结束我就来找你,你先跟红绡一道,戌时我们约在曲江亭见面,到时我陪你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