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估计在设计上来个收费,就能杜绝一些想占便宜的人,结果没起作用,找两位工程师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后来,连一些主管压裂技术的领导都来了,譬如钻探公司总经理吉国峰,平时深居简出,一般人都见不上。他能主动来到我们这个小院子,就是冲着两个老汉来的。这样的人我自然不敢慢待,赶紧好烟好茶伺候。他们与老汉谈业务,交流技术,思考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坐在一旁,干陪着。他们能说几个小时,我得陪几个小时。自从两个老汉来到这里后,这样的接待,我屡屡遇到。 有时我想,我请来了两位老人,好像请来了财神爷,不仅来看图纸、求设计的人多了起来,还带动了压裂车的需求。譬如老汉把压裂方案拿了出来,车却来不了,设计与压裂跟不上,人们心里干着急。大家在一起交流技术时,嘴上挂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针对压裂车紧张的情况,两位老人也动起了脑子。有一天晚上,我正在算账时,他俩过来了,张鑫问我:“李总,你知道爆燃压裂吗?” 我说:“听说过,但没见过。” 张鑫说:“既然压井车比较紧张,那咱们考虑搞爆燃压裂吧。” 因我不懂过燃爆压裂这个技术,就问是怎么回事?他说:“用爆燃压裂的话,可以不用压裂车。” “哦,还有这号技术吗?” 他口气坚定地说道:“有。”见我点起了烟,没搭话,他继续说道:“反正,就看他们认可不认可我的这个技术方案。” 我说:“如果认可,效益怎么样?” 他说:“同样能提高效益。比如原产4吨原油,搞爆燃压裂,就能产8吨。” 我一听,想起当年齐东旺给我吹的那个牛,害得我劳命伤财。因而,对张鑫老人提出的这个技术,还是有点半信半疑,说:“不可能吧?如果能达到这个效益,何必要压裂车呢?” 张老就解释说:“平常我们采用的注水压裂,靠压裂车来完成;爆燃压裂就是拿一种特殊的炮弹把地下岩层砸断,是靠炮弹来完成。炮弹压裂需要过硬的技术,一般人干不了,因此,这个技术一般的施工队轻易不敢使用。” “你说的意思,你具备这个技术?” 张鑫说:“只要按我们的方案来,肯定能行。燃爆压裂的工艺原理和射孔技术参数,我们都掌握呢,这个你放心。” 见张老很自信,我又看了看曹老,一向不多言的曹老口气肯定地说道:“有我俩做技术指导,没问题,我们在渭北油田使用过这样的技术。” 这时候,我立即想到了技术繁衍的问题,就问道:“如果你们确有这个技术,那我们拿这个技术给别的公司搞压裂,收费怎么算?” 他说:“渭北那面收费是4.2万元,咱们也收4.2就行。” 我又问:“既然燃爆压裂是靠炮弹来完成,那在哪里能搞到炮弹呢?” 张老说:“兰州有,我现在就联系。”说着,他就从身上掏出电话本,当着我的面给兰州打起了电话。 估计兰州人知道张老的能力,从声音上听,对张老很尊敬,听到要炮弹,说只要跟他们合作,炮弹不是问题,什么型号的都有,价格会是最低的。张老说:“我们这边确定之后,你过来一趟。” 电话那边说:“行,行,没问题,我等你的消息。” 放下电话后,张老对我说道:“我给你们打工,你们挣钱,至于生意上的事,你谈去吧。” 我说:“这是你的朋友,你说咋运作,咱们就咋运作,原来是个啥规矩,咱们就按原来的规矩来。” 张老就直说了:“一口井的材料费是1.8万元。另外,人家技术员上井的时候,你给人家派个小车。” 凡是压裂,都需要材料,价格我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张工提出的这个要求,我直接就替公司做主了,说道:“这个没问题。” 聊完这个事,夜很深了。我出了张老的窑洞,准备回去休息。此刻,乡村的夜很黑,很静,偶尔可见星星点点的灯光挂在田野或半山腰,挤眉弄眼的,像在戏弄你。夜风吹来,有点凉,但我心里很热,觉得张老拿出的这个方案不错。因此,就给陈睿斯打了电话,把燃爆压裂的说法告诉了他。开始陈睿斯可能刚入睡,声音有点模糊,听到这个技术后,声音一下亮了起来,让我明天就带两个老汉去钻探公司联系,看人家信不信这个技术?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电话与钻探公司联系后,就开车拉着张老和曹老去了钻探公司,把爆燃压裂的方案告诉了主管领导。人家听到这个技术后,跟我一样半信半疑。我说:“反正给你把井压了就行了。” 钻探公司吉总犹犹豫豫地答应了,让我们先把爆燃方案拿出来。两位专家就窝在窑洞里,埋头做方案。 很快,爆燃方案出来了。接着提供炮弹的兰州人也来了,我都安排住在了窑洞里。那个大院子有几孔窑洞,都收拾得干净整齐,像个窑洞宾馆似的,专门接待临时客户。 正式施工那天,由于主管领导知道我们将进行炮弹压裂,是个新工艺,就要求公司的主管和技术员全部去现场观摩。我得知现场观摩的人比较多,心里多少有些压力,可能是受到齐东旺那个泵的影响吧,总觉得燃爆压裂这个技术不可靠,既然能燃爆压裂,那要压裂车干嘛呢?而且压裂车不是普通车,小型的都值一千多万呢。这不,光陈睿斯租的车,价值都过了两千万呢。如果燃爆压裂确实能过关,这可不是一般的技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