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己给自己挂忠贞不渝的牌坊? “我靠。” 陈子梅无声道,将历史书一合,把刚才张云那道题的空间几何体在稿纸上演算着。 下课铃响前几分钟陈子梅就把演算过程给张云,“大概是这样,用向量和坐标轴……你看看先。” 铃一响,陈子梅就上楼去找了池宁史的一个朋友,这也是她认识的。 “建议,我只提供建议,估计是你给人太多好意,好意?嗯,安全感?就是让人很舒服的相处。她以为是唯一,可这是你的日常,那这算不算是你的福气?那她就是依赖你,要不慢慢远离一下她,就是那种舒缓。” “我真是谢谢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陈子梅既无奈又好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哎呀。”对方自己也笑出声来了,“三观正嘛,但是呢正不代表全部的对的种类。她就属于那种把她认为正确的三观硬是套给旁边人,但是呢用得就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方法。” 陈子梅点点头。 “那你会说那些事吗?” 陈子梅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移开的目光,“说不定。” “那个,我让她找你聊聊好吧,也算是疏通疏通心情。这样行吗?” “好。”对方像是松了口气,笑着回应。 陈子梅自然懂得,但是确实想到对方与池宁史没有在一个班的相处自然是不愿多一事去两边得罪。权衡好两边,最好是调和。她也不好在对方这里多说池宁史的不好。 天变得比脸快,但脸没有天那么见得光亮。 陈子梅细声地跟她说,希望她今晚有空或者什么时候有空去找一个那个女孩,聊聊天谈谈心都好。 池宁史没有说话,拉下了脸。眼泪含蓄,坚强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不需要。” 自己想通也好,人嘛,多多少少就是有点小脾气。自己也是多少有些奇怪的脾气。 陈子梅倒也不屑于把不舒服的原因告知身边的人。至少在这一刻她是不屑于。 但是很快陈子梅就被自己这种自视清高的不屑喂了一碗狗屎。 池宁史晚上回去一熄灯就泪眼婆娑了。她静静坐在自己的床上,月光透着玻璃窗照映着水光灵灵的眼泪上。极力忍耐着哭声,肩膀一抽一抽的,像高压水管断了但是在四处甩动一样。 哭了?会不会是我今儿说话太急了?应该慢一点解释。 这池宁史哭着哭着就像坐了辆电梯一样,坐到了景明的床上去了。 景明是陈子梅高一认识的女孩子,是那种给个麦克风就可以摇嗨整个场子的人,也是那种可以赤手空拳抓公交变态的女孩。 陈子梅和景明截然不同但是又处处相似。她们一起骑车穿过大街小巷,一起看过海边的日落,一起吃过椒盐螃蟹和皮皮虾。 陈子梅给她画过一副肖像画,她眼里的光依旧渗满了碳色。那幅画到现在还挂在她房间的墙上。 陈子梅没有帮景明擦过眼泪,只是叫她过去给她买咖啡和奶茶。景明也没有看过陈子梅的脸,只是用相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笑容和憨态。 景明抽拿着纸巾,抽纸巾的声音刷刷地都压不住娇泣声。 “没事吧,怎么了?”景明小声地问着。目光的余光一直扫向陈子梅的床位上,平时池宁史与陈子梅什么关系她清楚但是也模糊。 “没事没事。”她小声地吸着鼻子。 池宁史不说话,景明也不好问。 “就是要是有一个人平时对你很好很好,然后她有很多朋友,也对别人也很好很好,但是她就是不理我了,我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我就是对她也很好……我们就是就是最好的朋友……” “她怎么这样?嗯,可能就是她比较多朋友,这很正……很常见。” “可是我对她那么好,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冷暴力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有些人就你对她好她就不会领情,这种人就不要值得你去留恋去伤心。就是有这种人的。那个你别哭了。”景明讲得自己都舌头打结了。 “那个人你也认识。”池宁史悄悄压低声在景明耳边说。 “谁?” “我们出去讲好不好。” “好。”景明拿上那包纸巾。 出了阳台,池宁史吸溜着鼻涕,说:“陈子梅。” “?” 景明一下子就呆住了,她像是被冷水从头浇到脚。 靠,那刚刚的话陈子梅不是全听到。我……我怎么说了那种话!她是不是会对我很失望?要是她听到,这要怎么怎么解释!景明心里懊悔地像给自己两拳,脑子一片空白。 “我们回去睡觉吧,外面很冷。” “好。”景明抽搐着嘴角,她从来没有这么心神不宁过。 待身边都毫无动静时,池宁史突然在陈子梅的床边对着她喊了声:“晚安。” 看到陈子梅没有动静,池宁史也回到自己的床位。 直到真的寂静到只剩下风挤着门缝进来的声音,陈子梅摘下了双耳的耳机,枕头下的MP3根本就没有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