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在耳中,都觉得莫名的刺耳。 一阵静默过后,范景文沉声道:“陛下,永昌王狼子野心,宜早做对策。” 丘瑜也道:“是啊,皇上,如今情势危急,究竟如何应对,请皇上示下。” 哪知崇祯却如同疯癫了一般,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大声叫道:“朕不想听你们说了,滚!都滚!” 内阁和勋戚们一时茫然,不知该不该退出养心殿去。 这种军国大事,需要崇祯来决策,他们可做不了主。 可崇祯眼下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能做主的样子,若是胡乱下达些政令,那反而会适得其反。 一国皇帝病倒,太子下落不明,李自成的大军指日到达京城。 乾清宫里,有人已经做了悲观的打算,大明,是不是要亡了呀…… 就在众人无所适从之际,新乐伯刘文炳忽然站了出来,低着头说道:“皇上,昨日臣收到了巩驸马的密信,他说……” “滚!” 刘文炳抬头看了看崇祯,觉得崇祯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继续说道:“巩驸马说,他们在东平州发现了殿下的踪迹……” “你……你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崇祯突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蓦地坐起身来,盯着刘文炳,颤声问道:“有太子的信儿了?” 刘文炳被盯的浑身发毛,硬着头皮说道:“巩驸马和臣说,他们这几日抓了不少贼寇的人,问出了些蛛丝马迹。据贼寇招认,他们的首领丁树良,欲以殿下为质,向皇上讨要好处,便凿穿了殿下的船,将殿下带到了他们的船上。” “你是说,太子在丁树良的手中?” “巩驸马说,太子已然从丁树良那里逃脱,贼寇也在四处寻找。” 崇祯愣了几息,忽然纵声长笑了起来:“果然是朕的儿子,朕没有看错他!哈哈,列祖列宗保佑!天无绝人之路!” 群臣面面相觑,眼下大敌当前,太子下落不明,不知道崇祯到底在高兴什么。 然而崇祯却不管他们,这可算是这几日来,他听到的最舒心的消息。 笑了几声之后,崇祯忽而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板起脸问道:“这个巩永固也真是的,如此重要的讯息,为何不和朕说!” 听崇祯话里有责怪之意,刘文炳慌忙辩道:“毕竟还未找到太子殿下,巩驸马怕节外生枝,只私下里和臣说了,思量着等找到殿下之后,再详细向陛下上报。” “嗯,山东情势复杂,巩永固如此举动,也无可厚非。既然琅哥儿还在东平州,那早晚会等到他的消息,高时明,你派出寻找太子的人,如今到了何处?” 高时明神色有些恍惚,“皇上,人刚派出去不久,还没给奴婢回信。” “派人去催!让他们快马加鞭,尽快去往东平州!” 听崇祯所有的精力都在朱慈烺身上,王家彦不得不提醒道:“皇上,昌平如今只有五千守军,万难抵挡住李自成的十万大军。臣请调京营去守,您看如何?” “你……你说什么?” 崇祯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又问道:“你说,李自成要攻打京城?” 范景文大步上前,在龙榻之前站定,朗声说道:“王尚书是说,永昌王未经皇命,私自率大兵犯境,京城危在旦夕,我大明江山社稷危在旦夕。” 崇祯凝视了范景文片刻,突然长叹一声道:“大事去矣!如之奈何!” 这句叹息,引来了所有人的共鸣。 群臣都是掌控中枢的大臣,何尝不知道,如今国用不足,京中守备虚弱。 三月里,靠着王永吉、吴三桂、黄得功等人,才勉强打退了李自成。 如今天下形势更是凶险,朝野上下一盘散沙,京城守军不过三万之数。 若是李自成十万大军压境,谁能力挽狂澜?又有谁可与之一战? 念及于此,乾清宫中弥漫起一股悲观的情绪,所有人神色木然,沉默以对,有些勋戚甚至开始抹起了眼泪。 唯有范景文神色不变,他矮下身子,凑到了崇祯的面前,低声道:“皇上,京城在一日,便能为太子争取一日的时间。试想一下,一旦京城有失,殿下即便到了凤阳,又如何能在南直隶立足?” 崇祯心中一动,正欲答话,守在龙榻前的王承恩见到这一幕,不由分说,拉起了范景文的袖子,“范景文,你大胆!” “王承恩,不得对范阁老无礼!” 崇祯当即起身,对魏藻德说道:“魏阁老,你们内阁选个人出来,去见李自成,看他愿不愿意和谈。” 魏藻德连连称是,崇祯又看向了王家彦,“兵部给王永吉和吴三桂下一道调令,命他们火速回师救援。” 王家彦应了一声,正要继续保持沉默,忽而想到一事,问道:“那兵部要不要给各地下一道勤王诏令,命他们进京勤王?” 崇祯冷哼一声,反问道:“自宣府到京城,急行军三日可达,你看还来得及吗?” 是的,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自成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根本不给大明任何的反应时间。 十月初八,李自成大军逼近昌平。 十月初九,前去和谈的礼部左侍郎和谈无果,被李自成无故扣下。 十月初九晚,昌平守军献出城池,京师最后一道屏障沦陷。 这个时候,只有关宁铁骑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京中惶惶不可终日,等待关宁铁骑解围。 十月十一,平西侯吴三桂发来紧急军报,言道清军集结十四万大军,欲发兵南下。 吴三桂称,山海关为大明屏障,万万不能失守,他身为大明臣子,万万不敢轻动,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