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太子殿下那架势,像是想把老先生家的万卷藏书都搬空了。
而且没能把老先生撬走,太子殿下似乎仍觉得十分可惜,看着老先生一声声的叹气。
让人生怕太子殿下会不会一个忍不住,把人绑回去。
幸而这些都没有发生。桐城之行,太子殿下得了个幕僚,王爷顺了老先生几坛梨花白,各自算是满载而归。
回到阔别多日的东宫,秦楚人第一时间是扑到碧绿的怀里哀嚎。
这几天没有碧绿开的小灶,秦小娘子硬生生瘦了好几斤。
碧绿也是好生心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如何想她。
吹过了漠北的黄沙,秦楚人顿觉自己的小院子算得上豪华了,以往些许不满,也都十分能接受了。
正窝在天水青的缎子上看话本子嗑瓜子,碧绿在小厨房给她忙活佛跳墙。
小妮子近日新学的菜,据说是因好吃到连佛祖都忍不住翻墙过来破戒而得名。
没有比这更舒适的生活了。
出去一趟,秦楚人显得十分容易满足。
“太子妃娘娘到——”
骤然打破了她米虫生涯的一声呼喝,惊的秦楚人瓜子掉了一地,赶忙整了整衣衫,屁颠屁颠
的跑出去接驾了。
“娘娘万福金安。”
太子妃一一免了行礼,上前挽住秦楚人的手,不动声色道:“楚人这些时日伺候在太子身边,受累了。”
秦楚人眨了眨眼睛,竟能听出来太子妃娘娘这话里头隐藏的醋味儿。
想必太子带她出门而不带太子妃出门,让娘娘心底很是吃味。
这两人三天两头的别扭,秦楚人可不想再让太子妃误会她了,当即三言两语解释了离京的原因。
末了还压低了声音,在太子妃耳边神秘又羞涩道:“妾身这次出去,和王爷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不少呢。”
太子妃娘娘对她和摄政王殿下的事素来感兴趣,果然一听到这里,什么醋都没了,两人把头凑在一起,俨然一副八卦的架势。
“怎么说?可是互表了心意?”
秦楚人叹了口气:“不曾呢,只是这次王爷受了伤,妾身悉心照顾之下,王爷似乎对妾身也没有以往那么讨厌了。”
太子妃意味深长道:“不急,这种事忙不来,日后多寻些机会,让皇叔知道你的心意才好。”
好容易把这醋坛子糊弄过去了,太子妃话风一转,却是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躲进了屋
里。
苦恼道:“楚人,本宫欲逐个荷包送给殿下。可本宫宫里,枝禾舞刀弄枪可以,针线活便不成了。麝月亦是不会。你说,本宫该向谁学去?”
太子殿下一回京便没回过东宫,也不知朝堂上有甚么了不得的大事等着他处理。
秦楚人看着这个一心想做贤妻良母,为太子考虑的女子,心底叹了口气。
太子妃本性活泼,对女红自然是喜欢不起来的,为了太子,却低声下气的说想去学。
能让一个人为之做到这等地步,太子殿下也是挺幸运的。
“娘娘怎么突然想起绣香囊来了?”
端庄大方的太子妃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羞涩来,扭捏道:“唔,便是,有一日瞧见殿下身上的那个旧了。想着给他换个新的。”
秦楚人促狭一笑:“娘娘对殿下可真好啊,殿下若是知道了,定会十分感动。”
“你啊,快别贫嘴了,帮我想个法子才是。”
皇宫中技巧高超的绣娘自是千千万万,但太子妃娘娘面皮薄,不好意思去绣坊找人教,这才来找秦楚人。
而且秦楚人软磨硬泡下,也知道了,太子妃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绣个新荷包给太子,盖因几日
前太子妃去白马寺礼佛,求了道平安符想给太子带着。
平安符?秦楚人不禁心思一动,莫名想到了三天两头就遭次刺杀的摄政王殿下。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送过摄政王殿下什么东西呢。
突然的心痒难耐,秦楚人干咳了一声,扭扭捏捏含含蓄蓄的向太子妃表示,平安符哪里求的,她也想要一个。
太子妃刚让她笑话过,自然不会放过她,促狭道:“楚人是想求了给皇叔带着罢?”
秦楚人死鸭子嘴硬:“哪有,娘娘误会了,我想求一个自己带着而已。最近运道不大好呢。”
这谎扯得,自己都不信呢。太子妃掩唇轻笑,也不戳穿她。
“这白马寺的符听说极灵验,许多人都去求呢。楚人想去,明儿咱们再一同去一趟?”
“当真?”秦楚人登时双眼亮晶晶起来,欲盖弥彰的强调:“我真是给自己求的。”
学女红这种枯燥的事和出去玩比起来,自然是要被丢到脑袋后头的。
当今太后礼佛,所以太子妃去白马寺上香的理由很完美,都没人找茬。
事实上,张婕妤都丢进冷宫之后,也没人敢来找太子妃的茬了。
一路上,秦楚
人给太子妃讲去西塘路上的见闻,太子妃娘娘专捡和太子殿下有关的问。
到后来秦楚人干脆讲起太子殿下做过什么了,太子妃娘娘又不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