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缨将小张氏的脸抬起来,狠狠地怼到人头面前,好心地出言提醒道:
“弟妹,你若是胆敢装晕,就别怪你嫂子手狠,把你这把头发全拔下来。”
头皮被扯得发麻的小张氏,横心闭眼,不敢看也不敢挣扎,嘴里应到:
“好好好,我,我不晕,嫂子有话好好说。”
黎云缨指间一收,下令:
“睁开眼睛。”
小张氏不得不睁眼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钱丫头死相居然带笑,越看越寒碜。
小张氏看了眼便下意识地逃避,将视线往旁边挪。
又听见耳边阴恻恻的声音在问:
“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
“她是谁?”
“是,是我以前的陪嫁丫环。”
承认就好。
黎云缨将人一把丢开,回身去拿斧头。
小张氏再也忍不住,侧着身呕了一地。
吐得黄色胆汁都出来了,还止不住干呕。
黎云缨将斧柄的血滴一甩,正好又几滴溅到小张氏脸上。
她对着怂成狗直哆嗦地往后躲的人,冷静道:
“此人,半夜潜入我院纵火谋害我儿!”
“人赃并获。”
一听此话,加上姜黎氏要吃人、要杀人偿命的架势,小张氏心道:
莫不是还真给钱丫头做成了,她两个儿子都被烧死了?
“弟妹,你有什么想说的?妯娌一场给你一次机会,陈情。”
黎云缨掂了掂手里的凶器。
“说得好,这事可了。”
“说得不好,那就要问问这柄,一锤可断人脊骨的刀斧!”
小张氏心中惊喜了那么一瞬。
立即反应过来,诚惶诚恐地跪求道:
“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是是是她!都是这丫头自己干的。”
小张氏狗壮人胆指着人头。
将所有罪孽都推给了不能开口是死人。
黎云缨面色微沉上前一步,还没有任何动作。
小张氏已经哆嗦地往桌子后面躲,边退边喊:
“嫂子,你你你要信我。我我我不敢的。”
“昨儿晚上,钱丫头是是有来过我房里,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小张氏正好挤到一个婆子边上。
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索性一股脑地往外全说了。
“她好像是赋哥儿那里受了委屈,我念着她陪嫁一场的情分,宽解了两句。”
“告诉她如今老太太让督促几个少爷长进,要好好进学,把心思花在读书上。”
“嫂子,我真的只说了这两句。”
“她们可以作证。”
小张氏将婆子丫环推了出来。
“说话的时候,她们都在。”
那婆子只觉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被逼到阎王跟前了,岂敢有所隐瞒,哆哆嗦嗦地点头说是。
“是的,大夫人息息怒,我等昨日都在。”
“看着三夫人与钱姑娘没说几句就散了。”
“对对对。”
“而且钱姑娘走之前,三夫人还告诫她要好好当差,早日戴罪立功就能回来伺候!”
黎云缨听到了关键词。
她反问:“立功,立什么功?”
小张氏正心道该死婆子多什么嘴。
“我是说,当她认真当差,只有干好了活,没有差池,我才好把她再······”
还没解释完,眼见那把骇人的凶器从头顶落下。
桌下的两人吓得哭天喊娘地躲。
黎云缨一斧头劈了桌子还不解气。
又一脚踹翻了小张氏,将人踩到脚底下。
她咬牙切齿愤声怒斥:
“你个毒妇,敢做不敢当,挑拨丫头放火烧我孩儿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冲我来呀!”
这滔天怒火的仇意,小张氏如何敢担。
依旧求饶着撇清关系,说真不干她的事。
是那丫头,一时想不开才犯下此等祸事。
许是她最近被人议论背后听多了闲话,才走了极端。
老婆子在旁附和:
有此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在笑话钱姑娘。
说她做着涮金汁的事,想着如何攀高枝。
接着婆子学唱起了那首关于钱金汁的,街头巷尾最近兴起的童谣:
钱姑娘钱姑娘
三房出了个钱姑娘
涮金汁涮金汁
涮着金汁攀高枝,攀高枝······
黎云缨将钱金汁死前那癫狂的那句话联系在一起。
大致已经明了整个纵火案背后的动机缘由。
辛劳一天加班加点把活提前做完的钱姑娘,偷溜去三房找姜含赋,发现他身边有新人伺候,取代了她原本的位置。
再然后,有人告诉她要戴罪立功。
半个时辰前。
当黎云缨提斧追上躲在不远处的院角里,一边观火一边做着美梦的钱金汁。
事情败露。
姓钱的也不躲。
反而一副打定主意富贵险中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