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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皇后(2 / 3)

他在她面前,好像总是抬不起头。

启明帝低声道:“你看看我吧?”帝王的嗓音微涩,带着一丝哀求。

皇后终于肯开口:“陛下,臣妾的一生都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呢?臣妾又还能给你什么呢?”

是我的命吗?

皇后让婉柔姑姑送客,她紧闭宫门,提笔写了一封密信给兄长,无非五字:可拥兵造反。

薄情的帝王,害死了兄长唯一的儿子,兄长却顾念着她,如此两难的境地,可不就是要她的命吗?

皇后的泪晕湿了笔墨,她擦了擦眼角,同很久以前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宫女道:“婉柔,你也走吧。”

磨墨的手一顿,婉柔姑姑红着眼眶道:“娘娘说的是什么话?”

“是啊,奴婢早就到了出宫的年龄,可娘娘在这里,不是吗?”

婉柔握住皇后的手,就像年少时,红衣女子在乱军中握住她的手。

士为知己者死,女亦可为知己者死。

……

燕絮见不到皇后了。

启明帝收到了边关造反的密函,他把对舅舅金颂的怒气迁怒到燕絮身上,还派禁军守着她,不让她见自己的母后。

必要时候,她也可以成为谈判的棋子。

这座宫城,到底是锁住她了。

燕絮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丝,她没有再流泪,也或许眼泪早就流干了。

某天,婉柔拼死送了一封信来。

信上写着两件事。

婉柔姑姑说,奴婢从来没有讨厌过公主,对她严厉也只是希望她尽早适应这里的生活。

“公主,你像年少时的皇后。”看到这句,燕絮捏紧了信纸,那样温柔的母后,原来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端庄守礼吗?

“皇后身体不好,奴婢斗胆,代替她给公主绣了一件嫁衣,放在柜子最底下,公主看看喜欢不喜欢。”

燕絮起身去寻,果然翻到了一针一线的嫁衣,那些她难眠的夜里,婉柔姑姑也没睡,她点着一盏孤灯,带着对她最美好的希冀,亲手绣下祝福。

燕絮只觉得心脏疼得要裂开。

她翻到信纸背面,上面只有一句话:“文君病重,还望公主排除万难,来见她最后一面。”

文君,是皇后的名字。

她做了皇后,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那个一手回马枪耍得格外凌厉漂亮的自己。

燕絮收好信纸,想也没想就翻窗而出,许久没动武她有些生疏,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只要用,就会有。

她抢了禁卫手中的刀,一脚踹开想拦她的另一名禁卫。

雨水打湿了少女的发,衬得她眉眼清冷锋利,众人这才发现,雨燕和金丝雀的不同。

她一路打到皇后宫殿,却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的启明帝,他身后一名亲卫正挟持着婉柔姑姑。

“阿絮,还要胡闹吗?”启明帝站在伞下,看着无所庇护的她。

“咣当”一声,少女手中的剑坠落,她重重跪在象征着皇权的御道上,不甘心地祈求着令她厌憎的君父:

“求爹爹,给我开门。”

燕絮卑微到骨子里,试图唤醒启明帝最后一丝亲情。

帝王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那样瓢泼的大雨里,少女一边跪一边叩头:“求您……”

给我开门。

求您,让我见见皇后。

那是我的阿娘,是我想保护的人啊。

天色渐暮,启明帝始终没有回头,远处红墙旁,玉兰树下,打着伞的燕策想要靠近,却克制住了。

为了日后杀启明帝时她少些伤心,如今让她认清君父的绝情也好。

他与慕容宁不同,能分的清自己爱的是哪个,只是对燕策而言,他被野心裹挟的身体里,爱意只占很小一部分。

他要先有权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另一边长亭里,慕容宁也看到了这一幕,他问随从:“那就是阿絮的姐姐吗?倒和她长的像。”

听说得燕欢公主,可得天下。

等推翻启明帝,把她掳回王府,当个物件,聊慰相思也好。

“走吧,去做该做的事。”慕容宁抖了抖披风,消失在雨幕中。

夜色越压越沉,在燕絮最绝望之际,有一柄伞伸到了她头顶。

她的眼睛被额头的血水模糊,勉强认出了身边的少年,哑声道:“姬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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