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我不许你带他走。” 燕郊是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他伸手拦住燕絮,正要开口叫人…… “不许喊。”少女捏住了他尚有婴儿肥的下巴,恐吓道:“信不信我揍你?” 都说打弟弟要趁早,或许是因为血脉压制,燕郊眼底有了水光,敢怒不敢言。 她又捏了捏他的脸颊:“这才乖,姐姐走啦。” 慕长玉跟在她身后往外走,还不忘顺走那盘荔枝,来到宫道的树荫下时,他停了停: “大小姐,吃荔枝。” 慕长玉抓起最红的那几颗朝前面的少女拋去,燕絮回头,竟都稳稳接住了。 好在没有宫人看见,不然她病美人的人设就维持不住了。 少女咳嗽一声,道:“姬玉殿下,我替你保密,也请你替我保密,好吗?” 慕长玉反问:“你不怕我吗?” 燕絮摇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甚至有些佩服眼前的少年剑客,真诚发问道: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能排名第一?” 慕长玉笑了,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她说不怕他。 “其实很简单,”少年走到燕絮身侧,弯腰低声道: “杀掉原来的第一就好了。” 燕絮:“!” 这样的狠角色不能放回北秦,否则总有一日,南燕国危矣。 她尴尬笑笑:“殿下长得跟菩萨一样,肯定心善,一定是那个人该死。” 慕长玉点头:“你说的对。” 他一贯睚眦必报,但前提都是别人先惹他,比如那个原来的杀手第一,不知是收了他哪位兄长的百两金,不知死活想取他性命。 那送上门来找死的,杀了就杀了。 他也莫名其妙多了个头衔。 挺好玩的。 何况这本就是幻境,一切对他而言都是虚构的,而在燕絮身体里的金大小姐,才是唯一真实。 他也不唤她公主。 大小姐愿意沉溺其间,他就陪她一起,毕竟这样宁静的日子,与现实里的亡命天涯相比,实在难得。 既然安定下来了,那就愿你再开心一点吧。 “大小姐,下次见。” 慕长玉转身踏进冷宫,少年的背影清隽,肩上落了合欢花瓣。 燕絮叹息,这么仙气的人,怎么就那么阎王呢? * 回自己寝殿的路上,燕絮碰到了来找她的婉柔姑姑。 “公主,陛下要见你。”她的神色不太好:“是关于小殿下的事。” 燕絮明了,臭弟弟告状了。 她笑道:“就是小打小闹,没关系的。” 婉柔姑姑的表情却很凝重:“公主,奴婢逾越了,但在皇家,是没有亲情可言的。” 燕絮微怔,等见到自己的父亲后,她方才明白,那个着明黄龙袍的男人,先是帝王,再是她的爹爹。 爹爹见她的第一句话是: “跪下。” 于是她跪下,隔着十三年的光阴和山水,她根本看不清父皇的模样。 “你可知,错在何处?”启明帝的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燕絮不知道,也说不出来。 启明帝道:“郊儿先是储君,再是你的弟弟,你一介女子之身,对储君无礼,这是一错,你身为姐姐,欺负弟弟,这是二错。” 燕絮垂着眼,脊背挺直,只觉得皇城内的空气逼仄,让她喘不过气。 那也是她的父亲,可她见父亲之前,先见的是半个多月的规矩。 他们早就知道她放养在乡野,没有规矩,于是从骨子里就对她带着鄙夷,今日之事,他作为一国之君,甚至没有问一问缘由,只听燕郊的片面之词,就定了她的罪名。 偏颇至此,她又何须解释。 燕絮俯身叩头:“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她低着头,拼命忍住眼泪,却还是一颗一颗坠在明亮的地板上。 启明帝道:“念你是初犯,不予追究,起身退下吧。” 他站在高处,遥不可及。 燕絮用衣袖抹去眼泪,行礼后压抑着嗓音:“儿臣告退。” 她从前是最烦这些虚礼的人,如今倒也用的得心应手了。 燕絮以为,帝王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直到某日,她看到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