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怕是没有归期了。
小孩子虽然不懂,却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他一下子哭了出来:“姑姑是不是不回来了……”
祁云萝俯身将他抱进怀里,小小的人,哭起来却是要把房子震塌了一般。
“姑姑为什么要走……姑姑可不可以不走……”哭声越来越亮,止不住似的。
祁延旭要把团哥从祁云萝怀里抱走都不行,小家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牢牢抱着祁云萝的脖子。
祁云萝只好说道:“姑姑会回来看团哥的,若是姑姑不回来,等团哥长大了,来看姑姑好不好?”
是骗人的。
但小孩子却听进心里。
团哥哭声好半天才止住,然后答应祁云萝:“好,那姑姑等着团哥去看你。”
祁云萝擦着团哥脸上的泪水,答应着:“好。”
团哥慢慢不哭了,却还是不撒手,祁延旭哄了半天才把小团子哄松手,祁延旭接了过去,小团子立马开始瘪嘴,一瞬间眼泪又蓄满了。
但小团子因着答应了祁云萝,也没有转头要她抱着,只是牢牢抱着祁延旭的脖子,眼泪也忍着没有流出来。
祁延旭心疼儿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大夫人说道:“回去收拾吧,回京一个多月时间,又碰上冬日,路难走,该备的东西都备上,另外,你母亲身边的李嬷嬷来了,你也去见见。”
“好。”
李嬷嬷是二夫人的一把手,最是衷心,也最是能干。
此番派了她来,说不得不用心,但也说不得用心。
这许多年,京中都没把她当自家人,平日往来节礼来信,半字没提过她,如今回京,挑了这样一个冬日,寻了这样一个无法让祁家大房拒绝的理由,遣了一个最衷心办事最能干的人,倒像是,看着她。
怕她跑了,怕她,不回去。
如今祁佑仁出家,柳然病逝,纵有昔日旧约,也架不住他们打着为祁云萝好的招牌。
前世,他们一直瞒着她,瞒着她的身份,也是害怕长平郡主知道了实情而不再顾及祁家二房吧,最后她被林家殃及,他们认为抄家灭门之罪,郡主自是不会相帮,所以,对她弃之如敝履吧。
还真是……可笑。
祁云萝站在院外,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如意看着祁云萝,不知道祁云萝在笑什么,但祁云萝在屋外已站了一会了,她思索着:“姑娘,外面风大,进屋吧,李嬷嬷在屋内等着呢……”
许是柳嬷嬷听到说话声,从屋内出来。
“姑娘回来了,李嬷嬷来了。”
“我知道了。”
她并不想见,但明面上还要过得去。
柳嬷嬷还想低语几句,祁云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知道该注意些什么。
小丫鬟打了帘子,越过屏风,就见李嬷嬷坐在右侧下手方的椅子上吃着茶,见有人进来,放了茶起了身。
她低着头,给祁云萝行礼:“三姑娘有礼了。”
“嬷嬷请起。”
祁云萝在上座落座,柿柿上了茶。
“嬷嬷坐。”
李嬷嬷落了座,见祁云萝脸色虽不红润,精神却还算好,想来是因着前些日子病了的原因,只是小病就好。
“姑娘是第一次见奴婢,但奴婢小时候抱过姑娘的,只是姑娘岁数小,不记得也正常,此次回京对姑娘来说实在突然,姑娘莫要怨老爷和夫人。”
“不敢。”
李嬷嬷瞧着祁云萝神色淡然,没有一丝不悦的样子,这才继续说:
“姑娘在济州多年,只怕以为二房的人都不在意姑娘才将姑娘送来,但老爷和夫人是记挂着姑娘的,姑娘离家时才三月大,夫人如何舍得,可老太爷做此决定,夫人如何能驳得了,这不,夫人求了老太爷许久,老太爷才允下,千里迢迢来接姑娘回京。”
祁云萝客气着:“嬷嬷辛苦了。”
“不敢不敢。”
“姑娘可定了离开的日子,夫人惦记着姑娘,是希望越早回去越好的。”
“总要收拾几日的,嬷嬷多待几日吧。”
“姑娘……”
祁云萝不欲和她多言。
“嬷嬷赶路辛苦,就不留嬷嬷说话了,嬷嬷早些歇着吧。”
李嬷嬷想说的话被打断,但祁云萝已发话让她离开,她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允声离去。
待她走了,柳嬷嬷才从外间进来。
“这位嬷嬷倒是会说话。”
祁云萝笑着:“嬷嬷全听到了。”
“全听到了,她也未必不知道我就在门外,不然也不会说这一番话,话里话外,倒像是夫人和老爷冷血无情夺人子女。”
柳嬷嬷是柳然的本家人,若是认真论起来,也还是能论上几分亲戚,隔得远,到底姓柳,吃着柳家的饭,才不管是哪个祁。
“嬷嬷听听就过了,她这话也不是专门说着气嬷嬷的,她只是想让我早点动身罢了。”
到底,祁家二房除了两次放弃她,也没有苛待她。
而她,虽然不舍得离开济州,但既然要还前世欠的债,回京是一定的。
“老奴知道,只是瞧着,姑娘回京的日子怕是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