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风伴沉月,陈殇翻墙时察觉到了有人拍上自己肩头。 观内是那道人。 二人相互僵持了许久,终于见陈殇从墙上下来。 那道人笑了一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人大半夜去做贼,今天月晦,不见得几处月光,差些出剑。”说着,那道人伸出右手,来向着陈殇稍一招手:“还是快些回到观里边的好,腿伤好得并不利索,怎么能由你这样翻墙胡来?大晚上的,是睡觉时候。” 蓦地里,陈殇左手连环三剑击出,正合武当的正宗内家剑法意义,若是白日那道人见了,是要大加赞赏的。 那长剑一式反撩,而化侧挑,斜位疾刺,行云流水的三招一一攻向对面那人,压得他左手无法从黑影里飞上。 那道人虽说未想到陈殇会突然出手,登时面皮上、胸膛上各自多了道划痕,但还是迅速避开了最后刺向心口的一剑;陈殇借着长剑剑意不绝的掩护,乘那人无法反击时候猛然向前迈出一步,探前左手捉住那道人脸上一层薄薄的面皮,甩在了地上。 面皮旁边溅着些火油,在一道袖子里蹿出的烈火之下被一下点燃,光影便随着风的扰动,交杂在了陈殇与对面那人脸上,只是那人却伸袖子出来遮脸,陈殇只能看见一双与自己对视的眼来。 “乓——”清脆的兵刃碰撞声响起,那人左手果真是早搭上了刀鞘,武当道人方才发动袭击,便已然将刀拔出格架;那道人大喝一声同时紧催了一分内力灌注剑上,长剑硬生生从刀上压下,便要乘着剑尖到中线同时刺出;只是那人却右手一柄短刀向道人手腕插去,逼得他崩剑来防,便乘势闪到侧位去,左足飞起将身前一块石头踢出;便来拆陈殇的招。 那石头上蕴含力道甚大,长剑与劲力又处于上位,怎么说都应该被砸中;只是那道人回身来左手劲力一扶,那石头上的力便尽数被带到了另一个方向去,“轰”一声嵌在了观墙上,迸出许多灰尘碎石,便立即有了一柄长剑来相助陈殇。 “长青道长,您老怎么来了?”陈殇看见那道人身侧玉佩,一面挥剑斩落暗器,一面向着那道人问,是目光不曾离开敌手,转瞬之间又是“哗啦啦”三道凌厉的剑风激荡而出,破空声甚小,想来是将剑气注入在了其中;而那人甚是谨慎,一瞧见暗器被陈殇一剑斩作了两截,兵刃便再也不曾与陈殇碰上一碰,陈殇也无法发挥折霜锋利的优势。 而长青子专心致志,并不回答陈殇问题,身形步伐刹那间便围着那人展开,走成了九宫八卦模样,手上剑招按照步法方位一一迅疾送出,每每陈殇反击一次,便立即有刁钻角度的一剑向阵中人袭来,只消稍稍落出些破绽,便会落入玄门的剑招推演之中——这一类剑法与算命道理相通,皆是照着对方应付的招式来出,时间在阵法之中拖得愈久,这阵法的主人愈会对阵中人的招数了解,获胜可能也会在时间的流逝之中逐渐变大,是武当派单人成阵的一门秘传剑法。 只是那阵中之人左手反持长刀,竟与二人斗得不相上下,右手奇袭的东西千奇百怪,使正面应对的陈殇几乎不敌;毒烟也不好在此处施展开来,容易误伤一旁布阵的长青子,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那人也似猜到了武当这门剑法的压迫,便立即换了另外一套路数,长青子按原来路数再拆时,脸上便多了一条刀痕,明白那人设计让自己中套,当下喝到:“我看你还能拿几门刀法出来!” 此言一毕,长青子丹田之内运上了一股纯阳真气,剑尖也随着一次次挥舞而颤动起来,兀他一柄精钢铸就的长剑,被排山倒海的纯阳真气化作了软绳一般的柔剑,此剑是长青子得意绝技之一,看来是真动了火气。 柔剑一点点缠上那人左手长刀,只消一格架,便会因剑上劲力而被击开,长剑更会乘虚而入,一剑致命;那人拆了两招知晓情况不对,便立即想走;而长青子感觉脸上刀痕疼痛,怒火愈盛,猛地将长剑一下子握紧,整支剑刹那间停止了颤动,发出“铮”一声可怕巨响后,便猛然化作了一道光影…… 陈殇修行九殇剑典至第四重妙秘,看见长青子手上长剑微微有些兆头时便缩紧了瞳孔,这剑上巨大的威胁感透过九殇剑典赋予的察知能力,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陈殇,虽说是刹那想明白了一切而闪躲过去,却还是被身侧掠过的锋利剑气所伤到。 惊鸿游龙,真武伏魔。 武当派其中一支的两样绝技,在长青子的手里施展出来,长剑不知是因火光映照还是幻觉,陈殇隐隐看见有一道微弱的金光。 随后,是劲力倾泻之下的血液喷涌。 那人一切防御手段与闪避在这快绝而纯粹凌厉的一剑之下,显得像是剪刀上的一张纸,充其量也只是对折了的纸。 陈殇震惊只余,有了别样的想法。 不就是脸被划了一刀么?至于么?“喀嚓”一下用出两江湖上顶尖的绝技,人家发觉不对想要走,更是将全身力气注在一剑上,分明便是不死不罢休的打法……这……气量也忒小了些。 但陈殇不敢说出来。 长青子走到那人身边去,一脚将那人尸身踢了转来,抚了一抚脸上刀痕,提剑也在那人脸上割了一道;忽然将手中长剑插入地面,表情也渐渐肃穆起来,终于念起了一篇《超度咒》,神情之虔诚恳切,陈殇真的想不到会出现在他脸上,也不好说话,生怕触怒了这一位老祖宗,当下只是细细向那人尸身上搜索。 除了进入巴蜀州城的通牒、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