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勇最终退让，先行垫付这次的药材费用。
牛大汉和富贵在诊所等着。
先前吊水的大叔已经起身离开。
诊所里安安静静，只有火盆里的火炭‘噼啪’烧着。
两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方世勇才将三十六味药材碾碎配好。
随着他的铁杵捣鼓，整个诊所都飘起一股非常奇怪的清香，有点跟甜酒类似，却又带着点臭臭的感觉。
牛大汉捂住鼻子咳嗽，还有点呛人。
方世勇倒是习惯得面无表情。
他拿着一桶开水，直接倒在粉末里面。
牛大汉和富贵都站起来张望。
粉末五颜六色，黄色、褐色居多，一有水珠落在上面就会发出‘呲呲’的声响。
这个配合比还是有点讲究。
牛大汉感觉还挺无聊的。
他没心思在仔细观察，尤其是液体里冒出一股臭气。
牛大汉忍不住摇头：“就这东西虫王还爱吃呢？”
富贵也点头嫌弃。
方世勇懒得搭理。
调配好稀释液以后，他将水桶用脸盆盖住：“你们提回去吧，记得浇灌均匀，然后怒晴鸡一定要守在旁边，等十天半月就可以没事。”
牛大汉认真记下。
富贵提着桶子往三轮车走去。
门外还在下着绵绵细雨。
牛大汉细心道：“方医生，这下雨有没有影响？”
方世勇抽空看了眼直接骂道：“废话，我那是开水调配的，开水不是水吗？稀释液你又加雨水进去还叫稀释液吗？我跟你说，这桶子五千块，还有一桶下午来拿。”
牛大汉这才反应过来：“是哦，差点忘记了，你说稀释出来得有两桶子的。”
方世勇也没坑他。
牛大汉听说不能淋雨，连忙穿着雨衣跑出去跟富贵交代。
富贵更加小心翼翼地将水桶给放在车筐里面。
他左边移动右边移动，就是感觉车底板不稳。
“大汉，放不稳啊，咋整？”乡间道路都颠簸不平，一个土坑就很容易打翻，富贵还是有点常识。
牛大汉戴着斗笠爬上车筐：“我在这扶着，你去开车走吧。”
富贵连忙从车架上爬到驾驶位子。
三轮车启动。
牛大汉半坐在车架上面，一只手抓着架子，一只脚将水桶死死地固定在角落里面。
三轮车摇摇晃晃，最终到牛头山停下。
吴自学已经在那里劳作。
他也披着雨衣，戴着斗笠，手里面拿着小锄头，正在锄草。
其实这个时候不需要锄草，地里的荒草有是有，却还没有到锄草的时候，一棵棵最多小拇指高度。
吴自学肯定是觉得它们会影响蔬菜生长。
他只想铲除一切障碍，为有机蔬菜提供最好的生长环境。
牛大汉先去吴自学的家里拿来雨棚。
夏天的时候都会晒一些梅干菜、酸豆角之类的食物，每家每户自然要必备一顶雨棚，这种雨棚简单方便，就是四根棍子帮着一张油布。
因为夏天的变就变，跟女孩子翻脸一样，前一秒还高高兴兴，晴空万里，后一秒指不定就阴雨盖地，稀里哗啦。
雨棚是最好的遮挡用具。
牛大汉拿着小铁锤；富贵提着桶子跟在后面。
吴自学看见挥手叫道：“大汉，怎么样？”
牛大汉走上前说：“差不多，不知道有效果没有，试试再说。”
吴自学望着桶子里的液体说：“这个能改善土质吗？”
牛大汉不太确定。
吴自学犹豫道：“那你怎么不先买一点试试，就比如半桶，我们先尝试十个平方。”
对于杨老师来说，肚子只有那么大，一张嘴也就吃得了那么多蔬菜。
十个平方还是足够吃了。
吴自学没想过天天都吃。
他最主要就是想弥补这个心愿，不想成为遗憾。
至于生死之事，他跟杨长英其实看得也都很淡。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他只是略有伤感。
富贵也拍着手掌说：“对啊！俺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不浪费钱吗？万一不行！”
一百平方的稀释液要一万块，十个平方就只要一千块，节省九千块。
牛大汉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他解释道：“土壤构造都有片区沉积，每一处土质都是相互连接，既是一个整体也是一个分部，两者互相影响。”
富贵眨巴眼睛听不明白。
吴自学也若有所思。
牛大汉化繁为简道：“意思就是说，土壤的性子决定了整体性，要不然耕种为什么一块一块？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经验，这些经验刚好跟理论是搭配的。”
吴自学这才明白过来。
他点头道：“这还差不多，整体与分布，是我贪心了。”
很多人做实验，总是为了节省开支，不顾整体联系，总是切割开来，在局部上进行试验，这就很容易失败，得到的数据也不准确。
牛大汉之所以要一百平米，就是为了统计结果。